当齐括被贴上了定身的符咒,然后推进柜子里和乡亲大叔锁在一起的时候,他眼睛都红了。
同村的乡亲虽然非常的害怕,无端觉得身上凉气森森,但是却一直安慰齐括:“崽子,你出去也帮不上忙,万一这位……大师顾不上我们,外面那些可都是……可都是什么呀,哎,咱们村往日也没人结缘的,怎么会惹上这些东西。”
同时,周闻狭长的眼尾淡淡一挑,外面似乎出现了一些黑影,敲门声音传进来——
“姑爷,换好衣服了吗?”
齐括脑袋顶一张符纸,听着这阴恻恻的声音,仿佛完全忘记了害怕,他有时真的痛恨自己的无能!
周闻快走两步,就在齐括以为他会出去的时候,周闻突然转了方向,朝他这边走来,小声叮嘱:“一会儿不要说话,保持安静,如果遇到危险,就用这把匕首。”
齐括不能动,但是这不妨碍他看到周闻拿着那把刀在虎口一划,那双白皙的手看起来更加苍白,暗红的血色映在刀尖,配着凉飕飕的气氛,有种凶.杀.案现场的感觉。
那乡亲就要接过去,但是周闻手腕一翻,这东西直接落进了齐括怀里。
“他还是有些三脚猫功夫在,真遇到外面那些人比你拿着作用大。”
齐括冷不丁被塞了一把匕首,只能转动着眼珠看向周闻。这会儿周闻唇上的血色似乎也淡了一点,但是当他看向那伤口,却是已经愈合了。齐括不禁瞪大了双眼。
周闻仿佛没看到齐括的表情,随手撕掉了他脑袋上的符纸,关上柜子后把重新贴了一张符纸在上面,这样又多了一层保障。
外面砸门的声音继续,周闻目光落在那为新郎官准备的‘礼服’上面,眼中逐渐有了办法。
既然今日的局都是源于这个女鬼,那她扮一回新郎又何妨?
“砰”的一声,木屑翻飞,幻化出来的木门很不结实的断了,周闻正好已经换了衣服,在身上施加了障眼法。
“哟,新郎官这换衣服的速度,是不是不想娶咱们新娘子啊?”是个男人的声音,却带着尖细、阴柔,仔细听去,还有一丝熟悉。
这话一出,周围立刻安静下来,就连敲锣打鼓拉二胡吹唢呐的声音都停了。周闻刚刚是从院子后门跑进来的,所以在这群人形成之前已经在这地方了,故此除了把有‘活气’的人带进来,她也没来得及打量这里的布局和鬼的形态。
这会儿抬眸看过去,大家的服饰不一,有明清时代的长袍马褂,也有民国时代的中山装,还有现在流行的运动衣,可谓是应有尽有,不过还是长袍马褂长辫子的人居多。但是有一点是共通的,这里的人都是男的。
的确,一个女人都看不到。
周闻眼光很准,这些人对他都带着敌意,还有一些人幸灾乐祸。
“我连新娘子都没见过,怎么娶她?”周闻淡淡的说。
这话一出,一个看起来有些年长的‘马褂’老人说:“年轻人,话可不能这么说。”
周围人继续保持安静,没一个人说话,连喘息声音都没有。当然,他们也不会喘息。
周闻定定的看着这个回答的人,目光中夹杂着自己说错话的局促,但是就是执拗的不肯认错,把一个推脱不肯成亲却不得不成亲的男子演的淋漓尽致。
这人阴毒的目光像毒蛇一样,完全没有一点阳光在里面,他继续说:“洞房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了。姑爷,快点,别误了时辰。”
走出了门,周闻才发现整个院子看起来很大,但是格局和齐括家里一模一样,只是把那些破木板的门换成了红木,油纸糊的窗户变成了雕花镂空的木窗,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周闻突然想回去问齐括一点事情了。这个屋子的布局和如今鬼屋的布局,形成了一个八卦连环镶嵌的布局,周闻抬眼看去,不知道自己确定是生门是否还是生门。
这个布局……就连她也觉得十分棘手。
“姑爷,走快点啊。”
此时二胡依旧在拉响,齐括摸着怀里的匕首,突然感觉到屋子里又进来了人。
脚步轻快,看起来不像是个男人的脚步。
“刺啦——”被火烧灼的声音传来,随即还有一股恶臭,齐括觉得自己胸口的珠子又开始发烫了。
再联系到屋外的二胡声音,昨夜被鬼打墙的事情再次清晰的印在脑海里。不是说还有一个月吗?
他紧张的抓着匕首,身边的大叔听见这恐怖的声音,眼睛一闭,晕过去了。
“贱丫头道行挺高的,本姑娘差点着了她得道!”
这个声音倒是十分甜美,但是如果刚刚那恶臭不存在的话,也许就是一个美好的童话故事。但是现在,只能用‘见鬼了’三个字来形容。
齐括牙齿打颤,匕首都要脱手而出,但是他还惦记着周闻走之前留给他的话:“不要出来。”
他猜周闻一定在这里下了什么禁制,所以外面那自称‘本姑娘’的女鬼才没有轻易的进来。现在只能祈祷这屋子里的禁制可以多拖延这女鬼一会儿,拖到周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