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予的面色顿时有些冷淡:“出宫?找谁?”
林夏心里吃了一惊,心想这货好厉害,居然知道她是出宫找人,出了一阵冷汗道:“不、不能告诉你。”小太子很害羞,如果告诉她是帮她找侧妃去的,那她肯定就立刻拒绝了,说些什么“我只愿意要你一个”之类的鬼话来哄小明开心。然而只要现在不把话说死,等侧妃本人来了,小太子见她长得貌美,说不定就不会抗拒啦。
容予竟全然体察不到她的好意,脸色竟然变得更加难看:“不许出宫。”
“……嘤,”凑上去挂在脖子上,泪眼汪汪地亲了亲她,“求你了殿下,只要你让我出去,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求你了求你了……”挂在她身上磨啊磨的时候,被怀里的那颗随珠硌了一下,顿时灵机一动,“你如果不放心我的安危,可以让慕臻抽空陪我去,可好么?”
小太子一听这句,似乎眉头舒展了一点,“如此,喝够一月的药,两件事本宫都答应你。”
“不不不,不要那么久。”林夏惊呆了,等一个月再出去,那对小太子更加割舍不下了可怎么办?“这样吧,喝够五天的药,殿下让我去天牢,喝够十天,殿下让我出宫。药可以回来接着再喝啊。”
毕竟她可是见识过小太子杀价的本事的,是谁把小明的“南朝四百八十寺”活生生削成“八十寺”的?她这样都还算是对容予客气了。真像那些不懂事的小姑娘,此刻就吵闹起来,要去这里去那里,把小太子吵得脑仁儿疼,看容予找谁哭去。
果然,容予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日便是喝药的第五日了。
容予不提先前的约定,林夏只得自己翻出来说:“殿下,您什么时候安排我去天牢探视?”
“用过午膳,歇过午觉,便去。”小太子的语调不容置疑。
林夏于是挨到午膳时分,没什么胃口,但是碍于殿下的威严,在她的注视之下,勉强给自己喂了几口。吃完饭又被扔到床上睡午觉。其实也睡不着。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不知道待会儿在天牢里和小明的家人相会是什么情形。会不会被吐口水啊……毕竟同是一家人,她独自在外边吃香的喝辣的(然而也没有,苦药倒是喝了不少),天牢之中的,虽说容予答应了绝对不会亏待他们,可即使玉粒金莼也只是噎满喉罢,怎么咽得下去?
就算被吐口水,那也没办法,占了他们家小妹的壳子,总欠着一份情义。
如此胡思乱想,早过了午错时分。
小太子过来轻轻唤醒了她,扶起来,带着往天牢方向走去。
路上气氛有点凝重,容予道:“你可以告诉他们,他们父母都已经安葬,葬礼是王侯的规制。”
林夏望望小太子。他、们、的、父、母。看来,容予真的没有把她当成原本的明梓锦来看待了。已经将她完完全全从明家人中割裂了出来。
今日话多的居然不是她,而是小太子。只听她又嘱咐一句:“若是他们不愿与你相谈,你也不必介怀。”
“我知道了。殿下不必忧心。”朝她勉强一笑。
进了牢门,发现果然不太好闻。一股霉味儿。想起上辈子看《康熙王朝》,索额图和明珠就是在这样的天牢里比赛抓彼此身上的虱子,抓到肥硕的,还吃,忽然就有些反胃,干呕了一下。
小太子皱着眉上来扶住:“可是不舒服?不必勉强。改日再见。”
林夏笑着摆了摆手:“殿下,我没事。”
二哥和六哥同在一间牢房内,大姐独在隔壁。三个人虽然都神色憔悴,但头发和衣裳尚且还算洁净。
她和小太子一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俩男子都端坐着没动,只有那坐在牢内的大姐明惠忒地便站了起来,冲到那栅栏边,双手掐在上方,似乎恨不得把那栅栏当成小太子给掐死。
之所以说她把那栅栏当做了小太子,乃是因为,她一双凤眼几乎没瞪到裂开,带着熊熊燃烧着的恨意钉在容予身上。不用说话,台词都已经现成:“容予,你就是烧成灰我都认识你。”“容予,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容予,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林夏被自己的脑洞吓住,紧紧拉了拉容予的手,再看了一眼,真怕那些事成真。
大姐的怒火立刻转移了一部分到她身上,恶狠狠地喊了一声:“小七!!”
林夏怯生生地:“大姐。”蚊子似的。
明惠竟然情绪又和缓了,对她道:“你让这个人出去,姐姐有话和你说。”
林夏想了一想,便对小太子道:“殿下,您先出去一下。”说着目露哀求之色。
容予面色淡淡的,将她的手握了一握,刷地一声便消失了。牢房内的几人都已经搜过身,没有伤人的凶器在身,无妨。
容予刚出去,那边的明惠便凄厉地喊了一声:“小七,过来。”
林夏一步一步挨过去,先喊了声“二哥、六哥”,那两人都没答言。真心是修罗场一般。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一趟…
明惠便又招手:“过来。”
林夏过去了。
大姐眼疾手快,一待她挨近,便抬手捉住了。懵逼的林夏还以为大姐要和她叙旧呢,怎么突然这么热情……这个念头还未落地,脸上早啪地一声挨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