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师年见到了他身配公主府的信物,不疑有他,忙带着若干人赶回到了山上,隔着雾色,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对劲,忙道:“我一起过去。”
所谓的血腥味,不过是苏二颜午时体内所流的血迹罢了,王侍卫紧跟在苏师年的身后,一行五人来到了院中,苏师年拔出剑,推开房门,轻轻唤了一句:“颜儿。”
两名头戴斗笠的男子立刻进入屋内,一前一后地包围起了出口,王侍卫点了一下头,目光投向了床上的女人:“长公主。”
满脸病容的长公主躺在床上,哀怨地望向苏师年:“年儿,你回来了。”
王侍卫一行人被当成了空气,也没在意,嘴角扬起一个深深的弧度,不动声色地又打量起了屋里的其他人,小茹郡主睁大眼睛呆呆地躺在一旁,好像刻意地低着头,不敢与人对视,苏师年没有理会长公主的问题,不假思索地推开房门,直接进了猎户小夫妻俩的屋内。
这一打量,顿时大惊失色。
屋内的空气不好,若不是亲眼所见,苏师年绝对不会相信会有如此惨烈的一幕,猎户小夫妻瞠目躺在地上,二人脖颈处的血迹已干,苏师年往他们身上一摸,感觉不到半点生息,趴在桌子上的谢悠念尚有呼吸,却也是奄奄一息,她的手腕被人撇断,今后怕是救回,也会留有病根。
苏二颜,苏二颜,苏二颜还活着吗?苏师年无力地蹲在地上,抬不起身,王侍卫掀开门帘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形,也是一怔,喊道:“小六,进来帮人疗伤。”
“不要救她,咳咳咳。”长公主凄厉地挣扎道:“谢悠念那个大魔头,她杀了猎户夫妻俩,还杀害了二颜姑娘,年儿,不要救她。”
被唤做小六的随从一马当先,先跑进屋里救人,苏师年的胳膊被他触碰到,惊醒般地跳了起来,来到长公主的面前并不安慰,只厉声问她:“颜儿在哪里?”
长公主面色暗沉,带着委屈:“年儿,我一直躺在床上疗伤,只听到小茹说谢悠念在外面大开杀戒,至于二颜姑娘,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王侍卫一直在一旁听着,听她提起小茹郡主,就转身看了看她,看到小茹郡主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目中一闪:“苏姑娘,即是郡主制伏了谢小姐,那二颜姑娘应该也不会跑太远,无论是死是活,不如让人出去查看一番?”
苏师年低着头,垂下了双眸,竟是立了半晌,看向长公主,面色冷然地道:“你好自为之。”
她转身甩门而去,王侍卫没有跟上,抱剑站在门槛处,目光灼灼地盯着长公主:“驸马爷让我来接长公主回京,他一直担心长公主会有危险,现如今看来,长公主并没事。”
长公主见此情形便知自己的计谋,已被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王侍卫破坏了,她打量着这王侍卫,见他风姿卓越,目光炯炯,一身黑袍将他的威严衬托得更加出众,他的脸很削瘦,刻板的脸庞上找不出任何一丝的瑕疵,是个很经看的男人,但却不能细看,长公主上下打量着他那张不自然的脸,脑中刹那间闪过了另外一个人的脸庞,她闭上眼,于是笑道:“我过去怎么没见过你?”
王侍卫只笑不答,他一双狭长的双眸在黑暗中闪动,竟然自己带了蜡烛过来,命令属下各处都点上了明亮的蜡烛,对着长公主施了一礼后,便施然退后,来到了院子里面。
他的属下跟着出来了,只留下了还在帮谢悠念治病的小六,谢飞被他们如扔垃圾般丢在了墙角,王侍卫话不多,下意识地抬头,肃正了面上的表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去,找人。”
“喳!”
两名头戴斗笠的男子得令,齐齐离去。
天上的星星拼命眨眼,地上的血迹在蜡烛的照耀下若隐若现,长公主扶墙而出,故作虚弱地向王侍卫求助道:“小茹郡主受伤了,你让你的人去治治她。”
王侍卫一身黑色长衫立于院中,儒雅斯文,他充耳不闻长公主的话语,一步一步地走到院门口,半蹲下身,用手指挑起了一块染满血迹的泥土,回过头,光洁漂亮的脖颈竟然看不到一点喉结:“长公主,杀人灭口,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学会。”
空气凝聚半响,长公主已然汗流浃背,她的眼神扫向王侍卫,脸上闪烁过一抹危险:“你到底是谁?”
“我?”王侍卫漫不经心地做了个深呼吸,凝了凝神:“当然是来救你的人,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