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在漆黑的客栈中, 能闻到从谢悠念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味,苏二颜紧紧裹住被子, 纹丝不动地等待着天明。
房内的寂静与外头男女奇怪的声音交相呼映,听得苏二颜心烦意乱, 恨不得立刻起床,离身边躺着的这个恶魔远点才好。
谢悠念却是睡的很香, 破天荒地让苏二颜上了她的床, 到后半夜她睡觉的姿势也收敛了很多, 没有了清醒时的盛气凌人,表面呈现更多的是乖巧。
翌日,青姨来帮她梳妆打扮, 苏二颜站在角落里换衣服, 谢悠念丢了两个白眼过去, 冷哼着命令青姨说:“帮她把胸收一收,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像个娘娘腔?”
苏二颜听她的语气似乎心情不错, 嘟起嘴撒娇似的瞪了她一眼,她被青姨拉到椅子上坐下, 伸手摩挲了一下她身上粗糙的布衣:“大小姐, 怎么说,姑爷也是你未来的相公,穿成这样, 会不会不太好?”
谢悠念却说:“衬她刚好。”说完, 仔细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响, 打趣的点点头:“你这皮囊,本大小姐还是挺满意。”
“如此。”苏二颜微挑着双眸看过去,眼媚似桃花,带着几分搪塞:“哦,难得大小姐不嫌弃我了。”
谢悠念见她眼中的神情颇为不屑,语气不善地提醒她道:“蒋言欢,你可别忘了昨天答应了我什么!”
这二人大早上起床就开始抬杠,青姨在一旁劝慰道:“大小姐,我看我们姑爷脸色不好,你呀,气量比她大,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是先出去安排外面的情况吧。”
谢悠念天生多疑,她心中对青姨再次偏袒苏二颜行为有了疑惑,表面却不露声色:“那是当然,她这种俗物怎么能跟本小姐比。”
说完推开门,走了出去,她在门口侍卫的带领下找到了阿清,阿清是她训练多年的暗卫,这些暗卫养在江湖,并不为外人所知,当然也包括她爹在内,不过眼下跟在谢悠念身边的人,大多数是谢老爷从谢府派过来接她回京的谢府护卫,谢悠念撇下那一群似有似无的眼线,命令自己的一干暗卫集合,她在一群人的护卫之下,走到阿清的面前,皱着眉盯着阿清惨无血色的脸:“阿清今日为何失色?”
“属下该死!”阿清看着谢悠念在他面前出现,惊恐地睁大眼睛,“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主人,属下该死,属下昨夜听从青姑娘安排,进了水字房,没料到,没料到...”
谢悠念心脏狂跳,隐隐约约觉察到事情有了大变故,她悠悠然在椅子上坐下,装作镇定地问:“出了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主人,水字房,查看。”站在阿清身旁的黑衣男人一脸肃然,他与阿清乃同胞兄弟,是数年前被流放在外的重刑犯,后被谢悠念收留,成了她手里数一数二的刺客。
见到这个沉默寡言的属下如此不淡定,谢悠念转身向外跑去,自嘲地道:“难不成天还塌了吗?”
一支燃到尽头的白蜡烛散出淡黄的光,铺满灰色棉被的木床上,一具赤、裸的身体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女子青紫颜色相加的身子伏在面前,那受人虐待的模样惨不忍睹,谢悠念的牙齿在颤抖,有那么一点心虚地狡辩道:“我等侍卫昨日大意,让一些登徒浪子进了客栈,不料姑娘遭受此一劫,实乃不幸。”
安陵嘴角仍有瘀血,言语中竟透出些了然:“谢大小姐,别装了,你早知我是长公主,何必假惺惺地做什么好人?”
“哈哈哈哈哈。”谢悠念朗笑,眼睛却不敢与她对视,她方寸大乱,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的焦急:“长公主,事情发生了,是我谢悠念欠你一个交代,我那些侍卫已经抓住了昨日那采花贼,等三番严刑拷打过后,便能给长公主一个交代。”
安陵转头看着她的脸,小人得志的轻狂在她脸上凸显出来,看得让人扎眼:“大小姐,我安陵受此大辱,自然不会声张,只盼大小姐能送我回京,此事,就此划上一笔。”
在这个朝代,若是其他女子被人占有清白,必定会寻死寻活,奈何这长公主胸有成竹,即便声音沙哑难听,可言谈举止中皆带着秋后算账的意味,谢悠念又不傻,现在安陵在她手上,错已酿成,不能回头,若是回了京城,那就是她爹与安陵的天下,她只能束手就擒,思索片刻后道:“长公主所言极是,您歇息片刻,我命人来伺候您。”
“多谢谢小姐。”长公主安陵的声音很低了,虚伪在这二人身上一览无余,她心里一清二楚谁害了自己,却不得不说:“谢大小姐,事成后,本宫必有重谢。”
黑衣暗卫还守在阿清身边没有移动过,七八个暗卫在等待谢悠念回来拿主意,谢悠念回来的匆忙,手里举着一把带勾的皮鞭直接往阿清身上挥了过去,阿清掐着细细的嗓子带着哭腔回话:“主人,请赐阿清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