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小跑过来,杜春分退到室内。葛家母女扭头看去,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紧接着又进来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随后又进来一个,好像进来过。葛母怀疑眼花了,朝屋里看去,她没看错,最先进来的那个短发及肩,最后进来这个虽然跟那个长得一样,可她扎着头发。再看看,两对双胞胎。两对?那岂不是四个孩子。意识到这点,葛母难以置信地张张嘴。杜春分:“连老杜的闺女我在这儿,我有几个孩子,孩子多大都不知道,还帮我领孩子?”葛母怀疑杜春分诓她,一对双胞胎就了不得,两对怎么可能,“这,她们是你闺女?”甜儿不禁说:“不是她闺女还能是你闺女?”往常小美懒得搭话,因为不够甜儿一个收拾的。可她真的不喜欢这两人,忍不住说:“她想得美。她闺女像我这么漂亮,还找爷爷这个高级干部?早找高级干部的儿子去了。”葛母很想骂人,抬眼看到老杜和杜春分,不情不愿地咽回去,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你这孩子说话真不好听。”甜儿道:“好听的多着呢。可惜你不配!”葛腊梅霍然起身。甜儿撸起袖子:“想打架?姐姐早想收拾你。”葛腊梅冷静下来,坐回去,一脸凄苦,“老杜,行不行给我句实话,犯不着让孩子出来挤兑我们。”老杜气笑了:“倒成了我的不是?要帮小杜照顾孩子的可是你们。再说实话,我如果没记错,该说的我十三年前已经说了。离婚那日我也问过你,不后悔?你说,以后就是死也不后悔。还要我说什么?”葛腊梅装不下去,不禁说:“那时候跟现在哪能一样。”“怎么不一样?”老杜看着她问,“我是多长一只眼睛还是多长一只耳朵?”葛母忍不住说:“那时候离婚划清界限的也不止腊梅一个。”老杜:“谁不在乎你找谁去。”葛母噎住。甜儿道:“不在乎的多着呢。可惜杜厅长就一个,对吧?”葛母面上挂不住:“我在和你姥爷说话。”甜儿故意问:“你是让我出去吗?爷爷,看见没?还没同意复婚,她就这么厉害。真跟这个姓葛的女人复婚,以后家里哪还有我容身之地。”吸吸鼻子,哭天抢地,佯装抹泪,“爷爷,您可千万不能跟她复婚啊。”葛母怔住。杜春分头疼,“别装了。”甜儿一秒钟停下来,放下手,老实移到她身后。老杜无奈地笑笑:“调皮。”随之转向葛家母女,“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没放在心上以后也不会计较,你们回去吧。”顿了顿,“以后别再来了。”他的语气太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葛母不由得心慌:“可我们心里过意不去。”老杜道:“好办。以后闲着没事就去孤儿院当义工。那边很需要人。”葛母很想问,你装傻呢?葛腊梅道:“老杜,我欠你的。”老杜道:“我转给那些孩子,成吗?”这哪成啊。葛腊梅不由得找她老娘。来之前她们想过种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老杜有个闺女。杜春分一个人就打乱了母女俩的计划,甭说还有四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老杜家中的一切太出乎意料。别说杜春分,就是沈舒城父子俩也不在她俩意料之内。她们特意选下午过来,误以为老杜家就他一个,或者还有一个司机和警卫。过年一家人团聚的时刻,老杜一定非常希望有个伴儿,这时候最容易心软。现实告诉葛母人家一家其乐融融。葛母一时也没招,“你看你这不还没退休吗。先让腊梅留下来照顾你,等你去小杜那儿再让腊梅回去。”甜儿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老杜下意识看她。甜儿不禁说:“连我都懂的道理——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们觉得我爷爷不懂?我爷爷可是厅长。”葛母想把她的嘴撕烂。老杜见她面露不善,也懒得跟她废话:“别让我说难听的。”葛腊梅不禁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停!”老杜赶紧打断她的话,他想吐。如果今天来的是他前前妻,日子过不下去,想跟他复婚。别说她一个人,带着一两个孩子,他也不介意。毕竟早年她丈夫这个身份帮了他不少忙。后来两人政治立场不同,她虽然不愿意要闺女,在他提到留闺女在身边那些人很有可能冲闺女下手的时候,她就去孤儿院找个小孩带出去,转移那些人的视线。也多亏了此举,杜春分才能安安稳稳长大。老杜道:“你我结婚几年?六年还是七年?你跟你前夫结婚多少年?”葛腊梅愣住。葛母不禁问:“啥意思?”老杜:“真以为我不知道她前脚跟我离婚,紧接着就嫁人?”葛母张张嘴:“你,听谁——”不由得转向杜春分。杜春分笑着问:“怀疑我说的?你太看不起老杜。也太不了解我。我吃饱了撑的管你们这些事。”老杜道:“你们刚刚不是很想知道小杜在哪儿上班?小杜是国营饭店大厨,还是军属。你们只知道我这个厅长厉害,殊不知我女婿不过四十出头已经是师长。“小杜工资高,我女婿工资更高,福利待遇也好,他俩不光不会横加阻挠惦记我的工资,反而巴不得我找个伴儿伺候我。”葛家母女互相看了看。葛腊梅问:“是不是小杜她娘也想跟你复婚?”老杜怀疑他年龄大耳背,“谁?”葛腊梅指着小杜。小杜不禁转向老杜,他不知道你前前妻在国外?干他这一行的最遭人记恨,更别说他曾经是双面人。希望弄死他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当年常凯申逃走,那些特务可没走。指不定给他家送煤球的就是特务。葛腊梅没经过特殊训练,他连真闺女在老家都没敢说,又怎么会说前妻带着假闺女在国外。老杜不好说实话,否则葛腊梅又得问起来没完,干脆对杜春分说:“她不知道你母亲不在了。”面向葛腊梅,“我前妻坟头上都长草了。”甜儿点一下头:“我还给姥姥拔过草。你希望我爷爷跟她复婚?那只能等爷爷百年之后了。”居然也不是这个原因。葛腊梅真没招了。葛母问:“杜厅长听谁说的腊梅嫁过人?”老杜:“你们真以为我是局长是厅长就高高在上脱离群众?宁阳公安系统人尽皆知,这个答案满意吗?”冲葛腊梅问:“孩子几岁了?知道他娘要给他找个后爹吗?”母女俩神色大变,万万没想到他连这事也知道。老杜问:“还需要我说更难听的吗?”葛母不死心:“她就是,就是嫁过人才意识到自己错的离谱。”老杜的耐心耗尽:“当我这儿是垃圾站,还是招待所?你们想来来想走走?”顿了顿,“你们还不死心,我也不介意跟你们说句实话。我就算要找也不会找她这种年近百半的。”沈舒城憋了老半天,憋不下去:“对!要找也是找个三十岁左右,青春还在又成熟的。”葛母不敢信。老杜笑着问:“我找不到?”甜儿忍不住说:“爷爷的条件别说三十岁,二十岁的小青年也愿意嫁给你。最好嫁给你两三年,你就魂归地府。不用照顾你,每月还有大把大把的补贴。”老杜想生气又想笑:“就你知道的多。”甜儿:“她们知道的可比我多。不然也不会死皮赖脸地赖在这儿。咳,葛腊梅,很后悔吧?知道我谁吗?我不止是杜厅长的孙女,师级军官的闺女,我还是帝都大学的学生。对了,两年前宁阳市高考状元就是我邵甜儿。”看到俩人眼睛越来越大,越来越震惊,“我还没去大学报到,省里、市里和学校就奖我两百块钱。还是他们不知道我爷爷是杜厅长的情况下。“对了,过几天开学我就要去国外留学了。国家出钱,连来回机票都包了。可不是看在我爷爷面子上。首都的老师才不知道我爷爷是谁。羡慕吧?嫉妒吧?这才只是开始。”葛家母女嫉妒的险些呕出一口鲜血。平平恨不得火烧的更旺一些,妒火把俩人烤干,“我也是帝都大学的学生,法律系。毕业后不是进公检法系统,就是去政府机关。没想到吧?”安安接道:“我不如两个姐姐,我在航空航天大学,知道计算机吗?你们肯定不知道。我就是学那个的。”小美叹了一口气:“我最没出息,上的是戏剧学院。可不是在台上唱戏,是拍电视剧电影哦。就我这长相,妥妥的女主角。以后啊,你们每天打开电视都能看到我。哎,我忘了,你家那么穷,就算能弄到电视机票也没钱买。不好意思啊。”葛家母女坐不住,齐刷刷起身。甜儿再次撸起袖子:“要打架吗?跟我爹学了十几年功夫,我娘却不许我打架,憋死了。你俩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葛腊梅第一反应是看老杜。老杜噙着笑,满目慈祥地看着四个孙女胡闹。甜儿故意问问:“不信吗?”轻轻松松抬腿过头顶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