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分嗤笑道:“说人人都会说。”甜儿:“我们发誓呢?”“发誓有用你以前那个爹早死了。”平平万分赞同:“发誓有用我那个娘也早死了。”小美和甜儿齐刷刷转向她,你跟谁一边的?平平惊醒,“娘要我们怎么做?”杜春分挑眉:“我命令你们?我可不敢,别哪天跟人说我是后娘。”平平被噎得忍不住看甜儿,都怪你,三天两头说娘是后娘。甜儿瞪眼,我说的时候咋没见你替娘出头?马后炮!小美问:“爹,我们该怎么办?”“说不如做。你们说呢?”甜儿明白:“娘,我们一定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的。”以前念叨太多次都没用,杜春分不敢信:“那娘等着。”甜儿:“等着吧。我邵甜儿说话算话!”邵耀宗和杜局双双被自己的口水呛着。甜儿习惯性想为自己辩解,忽然想到早几天,明明答应娘不出去,结果娘前脚走,她们就跑出去滑冰。不怪娘不信她。“唉,我一定会证明给你们看的。”杜局买的是小公鸡,做得快。吃好饭的时候,杜春分就把木耳等物放进去。打开炉子大火炖,这么一会儿已经差不多了。杜春分把鸡肉盛出来就去刷锅。甜儿立马帮她拿抹布。小美拎热水瓶。平平和安安不知道干什么,平平抢刷锅的活儿,安安帮忙开门倒水。杜春分静静地看着她们跟个小蜜蜂似的忙个不停。杜局等她们忙好,换杜春分做鱼的时候,冲孩子示意桌上的菜。四姐妹不约而同地摇头。甜儿甜甜地说:“这是娘给爷爷做的,我们不吃。”小美道:“我们吃饱了。”邵耀宗不禁说:“总算像个十来岁大的孩子了。”甜儿闻言掐指一算,不敢相信:“我虚岁十二了?”邵耀宗好笑:“不然呢?当自己两三岁。”甜儿小孩子心性,碍于平平和安安,杜春分又不太管她们,尤其最近跟她们玩的最好的是小毛蛋,导致她们没意识到自己十几岁了。小美忍不住说:“我这么大了啊。”甜儿啧一声:“是呀。岁月催人老啊。”杜局又险些被口水呛着:“邵甜儿,别怪爷爷没提醒你,再贫你娘能饿你三天。”甜儿闭嘴,直到一家人收拾行李出门她都没敢再废话。杜春分到车上,回头看一眼,一个个跟来的时候判若两人,顿时忍不住感慨:“还是得饿几顿啊。”四个小丫头瞬间变成小鹌鹑。邵耀宗拐弯之际,眼角余光看到她们居然闭目养神又想笑。“停!”杜春分赶忙喊。邵耀宗靠边停下,“你也晕车?”发现她朝外看去。顺着她的眼神,邵耀宗按下车窗:“姜玲,蔡婶子,小石头。”目不斜视的三人停下,循声看去,又惊又喜。杜春分下来,看到小石头露出半张脸,“你们怎么在这儿?小石头,围巾围成这样不冷?”姜玲道:“嫌捂着鼻子闷得慌。吃过饭没事,带他出来逛逛。你们这是去哪儿?”杜春分指着西边:“去看看老杜。他家就在那边干部大院里面。这边没商店没供销社的,咋逛到这边来了?”蔡母指着东南方向,“小石头他爸的工厂就在那边。”“家属区也在那边?”杜春分顺嘴问。蔡母道:“是呀。在工厂里面。可惜是楼房,啥都不能种。你们那边呢?”杜春分给姜玲去过一封信,告诉她现在的地址,所以蔡家人都知道邵耀宗高升,一家人搬去军区。姜玲洋洋洒洒写了三页不说,蔡营长也写了三页。话里话外与有荣焉,他上头也有人了。姜玲忍不住说:“邵团长——现在该叫邵参谋长,从边防师到总部,就算住楼房也比咱们宽敞,比以前方便。”杜春分:“瓦房。几十年前的老房子。好在院子比之前的稍微大一点。”蔡母羡慕:“那也好。姜玲那儿别提了,特憋屈,我都想回去。”姜玲:“您回去干啥?这么大年纪,到了老家病了都没法去医院。”杜春分不懂,老太太老家的儿子不是挺孝顺的吗。姜玲解释:“从农村到镇上都是泥路。赶上下雨天生病,只能在家等死。镇上只有一个卫生所,里面的医生还不如边防师家属区的医生,跟宁阳市人民医院的根本没法比。”杜春分劝道:“那您就再凑合几年。过两年高升说不定就能分个大点的房子。”虽然住的憋屈,但城里干净。真让蔡母回去她说不定还住不惯。蔡母道:“那我就再熬几年。对了,你爹他身体还好吧?”杜春分点头:“好的很。”话音落下,一股北风吹来,蔡母道:“回去吧。别冻着甜儿她们。”说着不由得朝车里看一下。姐妹四人下来。小石头喊:“甜儿姐姐。”甜儿抿嘴笑笑。姜玲诧异,这还是邵甜儿吗?杜春分笑着解释:“晕车难受。”姜玲不禁说:“我还奇怪怎么这么老实。原来如此。”说着说着忍不住调侃:“甜儿你居然晕车。”邵甜儿的嘴巴动了动,愣是没敢开口回她,就怕灌太多凉风上车难受。姜玲见状越发想幸灾乐祸:“真难得啊。我这辈子居然还能看到你这么乖的时候。”甜儿瞪她一眼,爬上车。杜春分道:“邵耀宗还得去部队报道。你们知道我们家在哪儿,改天周末或者小石头放假,去找我们玩儿。”军区总部,姜玲不甚好意思:“会不会打扰你们?”“你能帮我裁衣服,住下都行。”杜春分开玩笑。姜玲不由得想起在边防师那几年,四姐妹的衣服有一半是她裁的。杜春分提起往事,多日不见而产生的一点点拘谨瞬间消失。“那就这么说定了。”姜玲不待她开口,“上车吧。”蔡母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小杜,等一下,你爹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杜春分停下,“您要给他说媒?”“娘!”姜玲连忙使眼色,人家一个大局长,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他。蔡母:“我这儿真有一个。儿媳妇,我说的不是外人,住咱们楼上的那个工程师的岳母。今年正好六十,退休前还是大学老师来着。“小杜,那人很好。她孙子跟小石头大小差不多。小石头去她家玩,不是给小石头拿吃的,就是教他看书练字。人长得也不错,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气质。”姜玲道:“书卷气。”杜春分实话实说:“谢谢婶子。别说书卷气,她是大家闺秀也没用。”“你爹眼光这么高啊?”蔡母想想杜局的相貌和职位,“高点也应该的。是不是嫌年龄大?”邵耀宗不禁说:“不是。我岳父一个人自在惯了。虽说再找一个人能帮他做饭,同样人家老了,他也得帮人家一把。”杜春分赞同:“是呀。等他们都不能动,我还得伺候两个。他不找我也省心。”蔡母想说人家也有闺女。到嘴边说不出口,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久病床前无孝子。万一那个闺女不伺候,杜春分肯定做不到把人赶出去。蔡母笑道:“那当我没说。你们快回去吧。”甜儿勾出头来,“姜姨,小石头,蔡奶奶再见。”姜玲冲她挥挥手。甜儿躺回去闭目养神。邵耀宗:“爹不找是不是怕给你们增加负担?”“老杜他还想不到这么远。他还当自己年轻小伙子。”杜春分道。邵耀宗想想他岳父今早跑步跑了半小时,那精神状态,不看他头上的白发,说他二十五岁也没人怀疑。“希望爹继续保持。他这个心态能再保持二十年,你我就轻松了。”二十年后,闺女嫁人,她退休,拿着退休金,每天少做一半人的饭,只需要伺候一个老人,确实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