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耀宗极少发火,突然变得异常严肃吓坏了甜儿,慌忙说:“不学,不学。”江凤仪也被他吓了一跳,朝岸上看去,四个小孩排排坐,车子在邵耀宗那一边,“没想到甜儿还怕邵团长。”“那是因为邵耀宗平时懒得跟她们计较。突然生气她们不习惯。”杜春分放好渔网,道:“河边太热,咱们到岸上去吧。”江凤仪也不是第一次网鱼,知道得等至少半小时,就随她上去。廖星廖云跟她俩到上面,就对甜儿说:“我们帮你扶着。”甜儿看了看俩人,还没她娘高,晃悠一下小脑袋:“你们扶不住。”杜春分:“我呢?”甜儿拍拍屁股起来。平平忍不住说:“我还没学会。”杜春分高兴地想笑,终于知道争取了。“平平,不是娘不让你学,你第一次学骑车,不知道咋用力,娘怕你明天腿疼的起不来。”廖星作为过来人很有经验,“对的。平平,疼的都不敢走路。”平平坐回去。小美本想起来,一看安安跟过去,又坐回去,用小手慢悠悠的扇风。随即手僵住,只见甜儿抓住把头就踩脚蹬,踩的她娘整个人踉踉跄跄。“姐姐,慢点!”小美大喊,“安安都追不上你了。”甜儿也是第一次骑车。跟平平不敢踩不同,她上去就往下猛踩。她以为二八杠自行车那么大,肯定得使劲。平平学骑车的时候嘴巴都累歪了。哪知道根本不需要用力。甜儿赶忙停止踩动,由着车子一点点变慢。杜春分松了一口气:“你这么快干啥去?”“我也不知道它嗖一下就飞了。”杜春分指着车胎:“这么大转一圈就得多远?”关于这个问题,二年级的小学生邵甜儿还未来得及思考。平平吓愣住了,讷讷问道:“她咋这么快啊?”邵耀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好说因为你不敢踩,力不对,不但她骑车费劲,他扶的也费劲。哪像甜儿把她娘带飞了。“可能甜儿力气比你大。”平平认为只有这个原因,微微颔首:“是的。”邵耀宗笑笑转移话题:“要不要过去看看?”小美摇头:“我不去,太热啦。”平平跑过去,等甜儿累了换她。然而甜儿累了安安跃跃欲试。平平不好跟妹妹争,所以让给安安。邵耀宗瞧着小美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禁问:“你再不去就又轮到甜儿了。”“轮到就轮到呗。”小美很无所谓,邵耀宗被她说的一愣一愣,“不怕她仨都学会了,就剩你自己?”“她们都学会了,就没人跟我争了。”邵耀宗想想,好有道理啊。江凤仪闻言不禁夸赞:“小美真懂事,知道让姐姐们先学。”小美很奇怪的看她一下,说啥呢?跟懂事有啥关系啊。江凤仪反被她看得摸不着头脑,忍不住眼神询问邵耀宗,我说错了?邵耀宗也不懂这孩子怎么了。她不争不抢总好过跟甜儿打的头破血流。“嫌热吧。”邵耀宗不待她再问,就朝河边看去,“是不是该收网了?”临时起意不如以前准备的齐全,手表都忘了带。江凤仪不知道时间,喊杜春分过来看看。最近这段时间家属区的人都为了高中毕业生下乡而发愁,没心思捞鱼。鱼的记忆大概太短,安稳一段时间就忘了。杜春分捞起一点点,渔网就乱晃悠。整条网收上来,十多条鱼。江凤仪顿时高兴的让闺女赶紧把桶拿过来。廖星的第一反应是看杜春分。江凤仪好笑:“先拿下来,回头再分。”杜春分家的渔网,肯定她多分一点。廖星和廖云正长身体,尤其廖云,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所以杜春分也没要太多,廖家四,她六。到家杜春分就收拾一半,邵耀宗去买两块豆腐,中午就吃整鱼炖豆腐。剩下几条傍晚收拾,晚上红烧。饭毕,杜春分看到只剩一点点汤汁,忍不住感慨,“你们四个人是越来越能吃。以前这么多鱼咱家能吃两天半。”甜儿绝不承认她是个小饭桶:“谁让娘做那么好吃的。”杜春分气笑了:“还是我的错?”甜儿点一下头就躲出去洗脸刷牙。邵耀宗帮她收拾碗筷。杜春分:“我来吧。你歇着吧,过些天又得训练吧?”像宁阳战区可以早上或者晚上拉练。这边太偏僻,晚上拉练极有可能被突然出现的老虎熊瞎子一口吞了。三伏天白天训练,铁打的人也受不住。所以夏天是邵耀宗他们最闲的时候。年初战区把宁阳军区拉练情况报到首都,首都批示:这样训练好。军区就把首都的批示传达到各个部队。安东边防师自然不例外,因为那个批示是给全军的。四月初,郭师长就收到了,宁阳那边派兵送来的。估计是怕通过电话或电报被特务截获。翌日,郭师长就召集几位团长开会,会议只有一个内容,今年冬训。去年真正冬训的只有邵耀宗的的一团。因为轮到二团的时候雪下的野外无法生存。所以今年就把邵耀宗的一团放八月,其他几个团往后排。明年再交替一下。会议内容,邵耀宗不能告诉杜春分,这是原则性问题,便说:“应该吧。不过还不能确定,听说上面有大动作。”“又闹大了?”杜春分不禁问。邵耀宗:“咱们离得远,消息闭塞,我也说不准。”杜春分不禁问:“老杜最近没给你们来消息?”“老杜?”甜儿嘭地一声从外面跳进来。“什么老杜?”小美紧随其后。杜春分慌得找邵耀宗。邵耀宗料到随着孩子大了不好瞒,也没想到这么突然。杜春分没有心理准备。邵耀宗更没有,“什么什么老杜?你们听错了。”“我没有!”甜儿朝她娘走去,“老杜最近没给你们来消息?”说完直勾勾看着她娘。杜春分板起脸:“我如果不说呢?”“那我就装没听见呗。”甜儿想也没想就回。杜春分噎了一下,还以为她会继续问。邵耀宗:“时机未到,等时机成熟,不但告诉你们,还能见到老杜本人。”平平也好奇:“跟娘一个姓,是小河村的人吗?”杜春分点一下头。安安问:“是万姥姥那边的人吗?”杜春分好笑:“安安,你说娘该咋说?”安安:“娘可以说是啊。”杜春分笑了,这孩子都会跟她耍心眼了,“老杜之所以叫老杜,那肯定很老。我说是,你们不就知道是谁了?我有那么傻吗?”安安一计不成,又问:“那个老杜是的男的啊?”杜春分的回答是端着碗筷走人。安安不禁叹了一口气,小声嘀咕:“娘咋还这么聪明啊。”平平小声建议:“问爹?”甜儿:“没有娘的允许,问老杜本人,老杜也不敢说。”平平也愁的唉声叹气:“我什么时候能有娘这么厉害啊。”说完注意到小美神游,“干嘛呢?”小美回神:“我在想老杜啊。”压水井离堂屋不甚远,小美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隔着墙或许听得不真切,压水的邵耀宗听得一清二楚:“我觉得可以试着告诉她们。”杜春分:“还是等你说的大事尘埃落定再说吧。”谁也没想到那么快,一九七一年阳历年来临之际,好消息传遍军区。扛枪杆子的那些老帅处于优势,捏着笔杆子搞乱这场革命的那群人处于劣势。虽然优势不是很大,但是个好的开始。老帅掌权,jūn_duì 就稳了。即使还有些心怀叵测的小人,至少不会动摇国之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