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杜春分打开门,“吃这么快?”姜玲:“月份大了,吃多难受。不过那个汤真好喝,酸酸的,煮出来还是奶色的。老蔡喝满满两大碗。要不是怕我下午饿没吃的,他能一口气吃完。”“酸的开胃。”杜春分给她搬个小板凳,“家里没椅子,凑合一下。”姜玲接过去没坐,“不累。”看到邵耀宗端着锅出来,惊讶:“邵营长刷锅?”跟姜玲又不熟,邵耀宗是她房里人,杜春分可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调侃自己人,“体谅我做饭辛苦。”邵耀宗诧异,她居然没落井下石,趁机奚落他。杜春分挑了挑眉:“你我虽然刚结婚,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解我,我不了解你,还叫两口子吗?”第14章 明天入v邵耀宗无法反驳,乖乖地去倒脏水。姜玲小声问:“邵营长不好意思?”“内向。”杜春分无奈地摇头。邵耀宗脚下踉跄,连走带跑出了家门。姜玲见他“仓皇而逃”,万分想笑,“没想到邵营长还有这样一面。”“男人就这样,死要面子,看破不能说破。蔡营长也是。”杜春分说的笃定。因为听她的话做出的鱼很好吃,姜玲此时不由得信她,“我回头试试老蔡?”杜春分脱口道:“别提我!”姜玲扑哧笑出来:“嫂子真逗。怕我跟陈月娥一样,老蔡学孔营长来找你算账?”“知道就好。”姜玲:“不会的。咱们女人家的事,吵也好打也好,都不该把男人牵扯进来。男人进来意义就变了。”“你聪明!”杜春分微微点头,不吝夸赞。姜玲又想笑,尤其知道比她小一岁,再看到杜春分老成,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不行了,不行了,再笑肚子受不了。“嫂子种菜有菜籽?”姜玲决定换个安全的话题。杜春分:“在滨海买的。墙边种扁豆、豇豆、南瓜和冬瓜。地里种黄瓜、茄子、辣椒和苋菜。”“嫂子准备的真全。昨天刚到今天就想好咋种。”“打小跟我师父学厨,没干过几天农活,我也是乱种。”跟村里的嫂子大娘比,杜春分确实不懂。不懂装懂,回头被拆穿,脸疼的还是她。图啥呢。所以除非必要,杜春分懒得扯谎。姜玲不信。扁豆可以晒干。豇豆可以煮熟晒干。嫩南瓜炒菜,到深秋老了煮粥。冬瓜可以做冬瓜汤,可以切片晒干留冬天吃。黄瓜可以做甜辣黄瓜。辣椒要是小辣椒也可以晒干。茄子也可以切片晒干。苋菜可以煮面,可以炒着吃,也可以晒干保存。每样都能吃到冬天。胡乱买哪能买这么巧啊。姜玲佩服,会种地会打猎会做饭会养孩子,要是再生个儿子,可就完美了。“啥时候种?”姜玲顺着她的话问。杜春分:“邵耀宗回来就种。”“你咋叫邵营长全名?”上午姜玲就想问。邵耀宗拎着盆进来。杜春分看着他:“不叫全名叫老邵?”“别乱叫!”邵耀宗最烦别人喊他老邵,不论咋听都像“老少”。杜春分逗他:“小邵?”“我还大少呢。”“大少?”邵耀宗瞪她,你就不能消停会儿。杜春分干咳一声,掐着嗓子,邵耀宗直觉不好:“耀宗?”嗲嗲的声音传入耳中,邵耀宗浑身起鸡皮疙瘩:“……杜春分!”“看吧。”杜春分双手一摊,表情无奈。姜玲忍着笑说:“叫全名其实也挺好听的。”“对吧。”杜春分说着起身,“我去拿点东西。”到屋里把菜籽、针头线脑和开档棉裤拿出来。菜籽给邵耀宗,杜春分靠着厨房墙坐下,给孩子缝衣裳。姜玲见她坐下也不好再站着,“衣服破了?”“不是。孩子大了,裤裆缝上。”四个孩子不约而同地看杜春分。杜春分:“给你们缝衣服,别来打扰我,有事找邵营长。”“爹是邵营长?”甜儿本来不知道,听姜玲喊的。杜春分点一下头。甜儿好奇:“营长干啥的?”“当官的。”甜儿睁大眼睛:“不打小鬼子啦?”“打!”杜春分不想跟她废话,否则小孩问起来没完,“还让不让娘缝衣裳?”小孩挥挥小手:“好吧,好吧,娘缝好再说。”扭头继续跟妹妹们堆土丘。姜玲发现她们上午的新衣服全变成土黄色,小声说:“嫂子,别让她们玩了。你看脏的。”“脏了再洗。”姜玲替她愁得慌:“四个啊。”“邵耀宗洗。”杜春分朝邵耀宗努努嘴。正在挖菜沟的邵耀宗直起身,“杜春分——”“你闺女的衣服你不洗?”杜春分看着他,我就是不想洗衣服,你能咋滴。邵耀宗眼角余光看到平平和安安,深吸一口气,为了孩子,我忍!姜玲做好拉架的准备,一见他扭头继续挖沟,不禁看杜春分,我没看错吧?营长怕你。老爷们要面子,尤其有外人在。杜春分信口雌黄:“为了让我嫁给他,跟我承诺,我把平平和安安养的跟甜儿和小美一样跟个小猪崽子似的,刷锅洗碗洗衣服的家务活他包了。”邵耀宗的手一抖,险些铲到脚。这个女人咋说谎不脸红。“娘,我不是小猪崽!”甜儿大声为自己辩解。杜春分:“打个比方。知道啥叫打比方不?知道就玩你的。不许插嘴。”甜儿扮个鬼脸,脸上多出几个手指印。姜玲眼看着白嫩嫩小孩瞬间变成小土妞,恨不得拉过来给她洗干净。“你这样不行。”杜春分边缝衣裳边说,“见不得一点脏,回头能累死。”姜玲张了张口想说,不会的。她之前一直在娘家,她娘教过她。可事实胜于雄辩。杜春分俩闺女,健健康康,说的话肯定有几分道理。杜春分见她没反驳,就多说几句:“我以前跟你差不多,厨师的围裙,天天弄得跟雪花一样。自打有了她俩,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邵耀宗猛然转向杜春分。杜春分被他那双大眼吓一跳,“中午饭干净,不信问姜玲。”姜玲:“嫂子洗了好几次。”邵营长继续挖菜沟。杜春分撇撇嘴,“瞎讲究!”邵耀宗的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一想中午的菜她也没少吃,这口气又顺了。姜玲叹为观止:“邵营长脾气真好。”看到杜春分缝的针,“这个针眼缝的太大,不好看。”“小孩长的快,穿几天就拆了。”姜玲:“可女孩子,不能这样穿。还有几条?我帮你缝。”杜春分下意识看她的肚子。“没事。医生说月份大了不能睡。要不来你家,我去别人家也是一坐坐半天。”杜春分想到厨房的两只野鸡,“行!”翻出平平和安安的裤子让她缝。缝好衣服,太阳下山,气温降下来,姜玲嫌冷,起身回家。她前脚走,杜春分后脚拉开炉子烧水,然后用暖瓶里的热水泡木耳和榛蘑。邵耀宗蜕鸡毛,杜春分和面做饼子,留明天吃。待饼出锅,杜春分也把鸡剁成块,木耳和榛蘑洗干净。家里油不多,跟上午一样,做菜没放油,鸡肉倒锅里加水炖。锅里沸腾再放木耳和榛蘑。四个小孩围在炉边,眼巴巴看着锅里的东西。盖上锅盖,四个孩子瞬间变脸,咽口口水。杜春分想笑:“还得一小时。”甜儿苦着小脸,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