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你确实有些见色忘友了,刚刚还说让我们帮你参谋呢。”任欣欣也看不下去了,“我和晓月想了一路,你倒好,直接让夏风定了。”
“不止……没听人家说呢。”向晓月学着于冬刚才的语气,“你要听,那人家唱给你听。”
说完两人忍不住又笑成一团。
于冬翻着白眼,懒得理这两个嫉妒自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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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三十分钟。
一则广告插播之后,又到了接听电话的时段,于冬熟练的接通电话:“您好,我是鱼冻。”
“鱼冻你好,我……我见过你!”这个壮壮的声音有些怪怪的。
“我们见过?”鱼冻好奇道。
“嗯,我在你们广播大楼外蹲过两次,第一次是去踩点,你坐公交车离开,第二次再去你就改开车了,所以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你说话。”
于冬眉头一皱,感觉一股凉意从后背串了起来。
(我擦,变态啊,报警!)
(鱼冻报警!)
(报警!)
宇哥也担心的从窗户那头用动作示意于冬是否要报警,于冬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看来你是一个危险的壮壮。”于冬笑道,“你的声音有些怪,故意压低了声音?”
“没有,我买的变声器,天桥底下买的,十块钱一个,质量不大好。”危险的壮壮语气还有些抱怨。
“作案工具还是得多花点钱,要不然容易被警察逮住。”于冬语重心长道,“顺便科普一下,我可是拿过自由搏击社区冠军的。”
“咦……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打算对付你啊。”壮壮说道。
于冬一愣:“那你跟踪我?”
“我只是路过,没有跟踪你。”危险的壮壮耿直道,“我要做的是报复这个社会。”
(我擦……主持人,广电大楼附近有三家幼儿园啊,不会要……)
(太嚣张了,报警报警,报社人格还敢打电话到电台做预告。)
……
于冬眉头皱的更紧了:“能问一下社会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让你想要报复它?”
“你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和我通电话的人了,那我就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危险的壮壮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我是村里的孩子,家里从小就穷,可是我学习成绩好。那个时候中专是包分配的,我为了不拖累家里放弃了高考读了中专,结果等我毕业了,分配制度却取消了”
“我没有气馁,我进城打工,他们看不起我是乡下人,又嫌弃我学历低,我找不到工作。所以我只能去工地搬砖,辛辛苦苦了一整年,老板捐款跑了。”
“我累了,想回家,村里人说我一个秀才,居然混成这个样子,简直是丢人,父母虽然不说什么,但是脸上的表情也不好,于是我又离开了家,一个人漂泊在外。从此报喜不报忧,把赚的所有的钱都寄回家,这样才渐渐有了一些好名声。”
“但是我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穷的每天只能吃馒头,睡觉不是天桥底下,就是公园长椅,就这样还有人赶我……”
“我还是不放弃,我去做销售,只要人家包吃包住,我拿基本工资都行。可是五年了,整整五年了,我为公司创造了那么多销售额,老板一分钱提成都不给我,我跟他要,他说你当初穷的跟个叫花子似的,是我收留的你,你还好意思提钱?我一怒之下,揍了老板,结果警 察抓了我,判了一年。”
“等我放出来,又什么都没有了,我拿牢里给我发的工资布置了一个小摊,我卖早点,卖夜宵,起早贪黑,可是城管又赶我,说我影响市容,还没收了我所有的资产……呵呵……这个社会是不让我活了吗?”危险的壮壮怒道,“那我就不活了。”
于冬听完,垂着眸,想了一会忽然问道:“你喜欢听我的节目吗?”
“喜欢。”危险的壮壮回答。
“喜欢节目那一点?”
“我喜欢你的声音,因为从来没有人这么温柔的跟我说过话。”壮壮回答道。
“那你有喜欢的花吗?”
“有……”壮壮愣了愣,“我喜欢我们家门前山坡上的野花,春天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还有好多蝴蝶。”
“你想家吗?”于冬再问。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忽然有些哽咽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想,我每天都想。”
“你来听我唱歌吧,我送你一张小年夜晚会的门票,就当是谢谢你喜欢我的节目。”于冬说道,“我一会离开的时候,把门票放在大楼左边公园的长椅上。”
“……”壮壮长久的沉默着。
“那一天我会站在台上,唱一首歌送给你,如果你要离开,不管你去向哪里,请收下我的礼物之后再走,好吗?”
“嘟嘟……”
鱼冻握着电话的手松了松,最后对着话筒说了一句:“幸运不会眷顾每一个人,所以我们应该活的更勇敢!”
下班的时候,宇哥一再阻止于冬去放门票,于冬不同意。宇哥只得陪着于冬一块去,只是走出大门的时候,老远就看见了夏风。
“你……”于冬吃惊道。
夏风笑了笑,牵起了于冬的手,而后冲宇哥道了谢,才说道:“我陪你去吧。”
我不会阻止你做你想做的事情,但是只要有危险我一定陪着你。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拿,但是我希望能尽最后一份力。”于冬向夏风解释道。
两人把信封用一块石头压好,放在长椅上,就转身离开了。
夏风把于冬送上车,见车子远去之后,才开车重新回了医院。
夜很寂静,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长椅上的信封终于被一双苍白的手拿起。
白色的信封上写着一行字:
送给今晚的壮壮----鱼冻,2008年1月22日。
一滴泪水打湿了纯白色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