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秉章这才释然道:“包在我身上了。”
白亦容将早就准备好的方子递给了谢秉章。他现在毫无根基,对合作伙伴必须是得仔细筛选,以免自己被贪图利益的合作伙伴谋财害命。
经过昨天大半天的交谈,他一眼就相中了谢秉章。
“这纸可有名字?”谢秉章接着问。
白亦容愣了下,摇头:“没有。”
谢秉章微微一笑:“不如取名白郎纸?”
白亦容赧然一笑:“这……”
谢秉章笑着说:“贤弟切勿推辞,这事就这么定了。”
这些日子,大黄不得不被锁在家里头看门,这让散漫惯了的大黄很是不开心。它走到大门口,用爪子挠着大门,还拿黑乎乎的眼睛看着白亦容,想让他将自己放出去。
谁知道,往日里百试百灵的这一招居然不管用。
白亦容大力地揉了揉大黄的耳朵:“别看了,看我也没用,你的伤还没好,得窝在家里养好伤。”
大黄很不开心,非常不开心,便呜呜呜直叫。
白亦容却不理睬它,拿着鸡食喂着小鸡仔们。
大黄有些恼了,便追着几只小鸡仔,闹得整个院子里鸡飞狗跳的。白亦容顿时恼了:“大——黄——”
过了一会儿,被白亦容好一顿训斥的大黄垂着尾巴,垂头丧气地走回了自己的狗窝。在白亦容眼里,大黄都成精了,家里的小鸡它再饿都不吃,顶多就是赶着吓跑的小鸡玩。大黄有着所有狗的坏习惯,那就是喜欢主人陪它玩。你越是逗它,它就越是来劲。
所以白亦容很少逗它,因为现在的大黄如同七八岁孩童那般贪玩,一旦开了这个头,它就会一直缠着你要你跟它玩,不到目的不罢休。
上次张铁牛家送的鸡蛋还有好些没吃完,白亦容打算将这些鸡蛋送给兽医,好感谢他治好大黄的伤。
一开院门,大黄就要跟着一起出去。
白亦容用脚将大黄拨进屋子里,然后对大黄严肃道:“你留下来看家。”
说着,他就锁上院门了,留下大黄在院子里气呼呼直叫。
这狗真是成精了,白亦容再次摇了摇脑袋。
一路跟左邻右舍打着招呼,他到了兽医家门口。院子里有个不认识的妇人在喂鸡,白亦容没有入门,只是站在大门口问那喂鸡的妇人:“张老在吗?”
那妇人看了他一眼,朝着屋里头喊了一声:“老不死的——”
白亦容心里微微冒汗,居然还有这种称呼。
一个老头子从屋里头跑出来,一边跑一边笑呵呵道:“娘子,这是怎么了?”
白亦容咳嗽了一声,张兽医才看到他。
白亦容将手里的鸡蛋篮子递给了他,说:“张老,这是一点谢意,多谢你上次救了我家大黄。”
张兽医推辞道:“你又不是没给钱,这鸡蛋你拿回去!”
白亦容笑笑说:“你要是不嫌弃我,就将鸡蛋收下来吧!”
张兽医百般推辞不得,只好收下了这篮子鸡蛋。
中午的时候,张兽医还要留白亦容吃饭,白亦容拒绝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白亦容慢慢寻思着接下来的路,赚钱的事情一时急不得,他最好买块地傍身,毕竟做他的老本行最合适不过了。
白亦容还打算种植苎麻,然后招工来将苎麻制成夏布。现在是冬天,虽然苎麻喜暖畏寒,但是南方气温高,不像北方重冰积雪,在这里种植是不会有太多问题的。不过,为了安全,他还是打算等立春过后再考虑种植苎麻一事。
种植冬小麦,他已经冒了一次险,这次种植苎麻的事情他得好好思量一番。
这个年代人们没有棉花,丝绸也只是权贵阶级才穿得起的,所以人们普遍穿的是夏布,因此苎麻有很大的市场。
只是,自己只开垦了一小块田地而已,在田地转化为银钱之前,要交的税就够他喝一壶了。
大燕朝皇帝轻徭薄赋,然而开垦的荒地越多,也就意味着要交的税越多。先不说这田地的产量,万一要是全都打水漂了,那压在头顶上的税可就是要死人的。
所以,可以说,这个年头,农民都是靠天吃饭的,一旦当年风不调雨不顺,那可是会出大事的,轻则颗粒无收,重则动摇国本。比如白亦容,他就是因为一场洪水,庄稼被毁了,一颗粮食都没能收回来,饿得发疯的村民成为了流民,四下要饭,却屡屡碰壁。
这种生活,白亦容是不想再尝第二次了。
能够在白沙村安家落户,白亦容很是庆幸,这样子总比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居无定所的日子好太多了。
正想着,一个少女的叫声将他从沉思中拉回来。
白亦容回头一看,是一个黑瘦的少女,年纪约莫十二三岁。在白亦容眼里,这分明就是个小学生。只是,她涨红着的脸是怎么回事?
少女羞羞答答道:“白郎,我是村口张狗蛋家的大女儿张素素。”
白亦容嗯了一声,冲她点点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这位一看,就是少女情怀初动,白亦容对她没有那个意思,也就不耽误人,直接转头就走了。
张素素愣了下,没想到白亦容会直接走人,眼泪都要掉落出来。可是,她又不敢上前去拦住白亦容,只能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咬唇。
一阵笑声从旁边传来,一个圆润的高个少女走了过来,看着张素素,讽刺她道:“你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不就瞅着人家得了圣上赏赐,想着沾沾光。”
对白沙村的人来说,皇帝是很遥远的事情。白亦容能够得到皇帝的赏赐,那是无上的荣耀,说出去都觉得脸上有光。
所以,村子里不少适婚年龄的少女都对白亦容多多少少有些意思。
张素素还没告白就宣告失败,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被圆润少女一讽刺,张素素捂着脸嘤嘤嘤地跑开了。
白亦容回到了家,大黄正在狗窝里生闷气,理都不理睬他。
他很无奈,这狗的智商真的太高了,不像前世他母亲养的那条蠢狗,见到小偷都会摇尾巴。
白亦容回到屋里头,开始煮饭,最近大黄都没出去打猎,家里的用度变得有些拮据起来,只有先前卖竹纸赚的钱。只是,这方子献给皇上后,他就不敢再造竹纸了。
米是陈米,价格很低,质量自然也很差。这个时候,白亦容就额外地怀念前世那精米,好想再吃一口白白的糯糯的米啊!
他舀了一碗米饭放在狗碗里头,放在了大黄的狗窝前。大黄还在生气,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
白亦容也不发愁,反正饿疯了的话,大黄自然会吃稀饭。
没想到,到了下午,一阵激烈得几乎要打破门的敲门声惊醒了午睡的白亦容。
这担子对他来说,十分沉重。
白亦容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家中,大黄正蔫蔫地趴在大门口,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大黄!”白亦容心里很高兴大黄没忘记回家,便唤了声。
听到白亦容的声音,大黄一下子站起来,先是一愣,然后疯一样地朝着他跑来,不停地跳着,冲他叫着。
白亦容不得不摸摸它的脑袋,安抚它的情绪。大黄激动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亦步亦趋地跟着白亦容,似乎生怕这一次他又突然失踪了好几个月。
大黄没被饿死,算是个奇迹。
不过,白亦容了解得很,大黄曾经是条流浪狗,寻食的本事可不弱。在这里都能被饿死的话,它早就在遇到白亦容之前饿死了。
为了庆祝自己重获自由,白亦容先是去买了卤肉和一壶酒,然后将卤肉割下一半,切得碎碎的,放在了大黄干净的狗碗里。大黄饥不择食地吞吃着,像是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