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容心中感动和震惊两种情绪交加,眼睛微微湿了。能够坚持己见,不为群臣言论所动摇,一力支持他的永和皇帝才是最厉害的人呐!
更何况,西北赈灾,何等重要的事情,如果稍有不慎,便会让那些流民汇聚成反抗大燕朝的主力,动摇社稷根本。自己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永和皇帝却能够信任自己,此举无疑是险招。
而且,按理来说,为了保密,奏折都是需要用特别的盒子封锁交给皇上,以免被人知道自己打小报告之类的。没想到皇上居然直接将奏折给自己看,可见对自己的极度信任。
“臣、臣……”白亦容热泪盈眶地跪叩道,“臣谢圣上信任之恩。”
永和皇帝忙令李勇德扶起白亦容,然后说:“这次赈灾,朕已经收到了肃州知州的奏折,具体的大多已经知晓了。你所做所言,朕也已经知晓了。亦容,你做得很不错,没有令朕失望。”
简简单单的一句夸奖,就给所谓的大兴土木定了性,皇上的态度可想而知。
皇上对白亦容推行的砂田法特别感兴趣,所以留下他,问了许多有关砂田法的问题。现如今,效果还不明显,待来年旱季之时,便可知晓这砂田法是否真的有效。
白亦容很有信心,皇上对他也很有信心。
两人一聊就聊到了晚上,皇上还特地留他共进晚餐。
吃饱之后,白亦容才告退,跟着一个引路的公公去了万兽圆,打算将大黄领回家。
万兽圆在皇宫的一个角落里,里头养有各色动物。白亦容一进入园子,喊了声:“大黄!”
随后一条黄色大狗疯一样地冲过来,一把冲到了白亦容面前,就要往他怀里扑。
白亦容见到久违的大黄,也很高兴,不停地摸着它的脑袋。大黄伸出舌头,拼命地舔着他的手,又是蹦又是跳的,很是开心。
许久不见,大黄又肥上了一圈,跑起来浑身的肉都在一甩一甩的,看来万兽圆的人将它养得很好。
跟万兽圆的人打过招呼,白亦容就将大黄带了出宫。大黄这些日子可闷坏了,万兽圆统共就那么点大,万兽圆的人又害怕它乱溜达到别处去,冲撞到贵人,所以大多数时间里将它锁在一间屋子里,只有傍晚时分宫门落锁之际,才让它出来透会儿气。虽然没了自由,但是每天的狗粮却是一等一的好。
大黄喜不胜收地跟着白亦容,一路走一路回头看着白亦容。街上的人行色匆匆,因为一更(现代时间七点至九点)开始就要宵禁了。好不容易回到了家,白亦容又是一阵苦笑。这屋子稍微长时间不住人,就全是灰尘。于是,他不得不趁着夜色将至这段时间,匆匆忙忙地打扫完整间房子。
于是,他寻思着要不要买个仆人来照顾一下这屋子。
次日一大早,皇上便派人赏赐了东西下来,无非就是一些银两,顺带把他的官职也给提了提,从七品提到了从六品官。
虽然只升了一级,从六品官算不了什么,也不能上朝,但是往上升一级,就代表他的薪水会跟着升一级,所以白亦容还是乐滋滋的。这算是天上掉下钱的好事,他还是很开心的,毕竟他的野心虽然挺大的,但是也不奢求大跃-进。
虽然心里开心,不过他却只是笑着打赏了过来传旨的李勇德,没有表现出过分激动的样子。
李勇德对这个老成的少年很是佩服,短短一个月,就将肃州大部分老百姓的心都收服了,打散了了那些蠢蠢欲动之人的那点心思,避免了流民暴民的出现,这个消息皇上也是知道的。
皇上当时就感慨了一句:“亦容虽年少,行事却老辣,堪比容慧。”
李勇德当时就听到了这句话,心里很是吃惊,原来白亦容在皇上心里已经可以与右相商容慧比拟了。
皇上也不是没考虑过给他升官升得快一点,奈何那群臣子看不起白亦容,总是弹劾他。为了保护白亦容,他也只能让白亦容按部就班,一步一步地往上升。另外,皇上也不希望一下子将白亦容捧得太高,捧杀这个词他也是知道的。
今天,白亦容照例去了皇庄和京郊田地巡视,许久未曾出现,皇庄里的人纷纷向他问好。
那片试验田早已倒伏一片了,白亦容所言不虚。确认跟施肥时间不当有关系后,皇上立马发公告,传遍全国。
公告附近还特地派个秀才,帮忙念公告,给那些不识字的庄稼汉解释施肥与倒伏的关系。
于是,之后倒伏的现象就甚少出现了,百姓们皆称圣上英明。
现如今,是水稻成熟的时节,这一片田地长势极好,甚至远胜以往。是以,皇上对白亦容赞不绝口,又赏了他不少银两。
佃农们对白亦容也是心存感激的,毕竟这是他们赖以谋生的田地,收成好意味着今年他们的粮缸里又可以囤上许多米了。所以,白亦容在这一带的名声好得很。
午餐是庄子里自种的瓜果时蔬,这个年代没有农药和催熟剂什么的,所以饭菜额外地鲜美。白亦容吃过了这一餐之后,见没什么事了,就打算坐马车回去。
一直以来,他都是租车马行的马车和车夫。但是,昨天,皇上赏赐的时候,顺带也赏赐了一辆马车和几个女仆给他。
这女仆退也退不回去,白亦容只得苦笑一声,留了下来。他在感情一事上还是秉持着现代人的观念,所以对这些女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当晚,白亦容照旧在书房待到了亥时(九点至十一点),才提着灯笼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将灯笼里的灯吹灭后,他开始脱衣服,打算换上睡衣。转身一看,床上鼓鼓的一坨,他吓了一大跳。随后以为是大黄那个调皮蛋又钻他的被窝,顿时怒了:“大黄,你又在做什么?”
他上前去掀开被子,却见一个赤果果的美人儿两眼汪汪地看着他:“大、大人。”
白亦容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他不是个断袖,却也不是个好女色的人。更让他恼怒的是,一个丫头就这么轻易地爬上他的床,那些看守的下人都是干什么的?
“穿上衣服,出去!”他只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就走到了院子里去了。
那个婢女顿时愣住了,她自诩有几分姿色,所以才趁着这个机会爬白亦容的床,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她有些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等她穿好衣服出去后,脸上也有些发热。
白亦容背着手站在那里,冷飕飕的眼神跟刀子似的盯着她,然后冷冷道:“其他人呢?”
那个婢女期期艾艾道:“都在睡觉,今晚我值夜……”
“值夜就应该干值夜的事情!”白亦容怒道。
婢女吓得一哆嗦,就跪下来了:“大、大人饶命!”
白亦容重重地哼了一声:“罚你三个月月例,另外,以后也别在我这个院子里呆着了。”
早已有人起来了,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个婢女见这么多人围观,真是羞愧欲死。
白亦容没有管她,只是看向最稳重的一个婢女春江,说:“春江,以后值夜不需要她了,你们记住。”
春江看都没看那婢女一眼,声音平静道:“春江明白。”
次日,白亦容将做事最靠谱的春江提拔为管家,那个意图爬床的婢女则是被降为洒扫丫头。至此,整个白府的风气顿时一正,好了起来。
这些人是宫里出来的,识眼色得很,见这个婢女勾引白亦容失败,险些被逐出去后,其他人都歇了这份心思,各个都尽职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有了这些女仆的好处是,衣服有人洗了,饭菜有人做了,打扫也有人帮忙了,自己倒是省心许多。
左相似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据说是又被皇上训斥了。在这小日子越发舒心的时候,就在这一天,一个人当街拦住了白亦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