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牙刷了一半,钟恒衣裳整齐地进来了。
大高个子一进来,这点小地方立刻显得逼仄拥挤。
许惟从镜子里看他一眼,让到边上,给他腾位置。
洗脸台上有一次性牙刷,钟恒拿一支拆开,没用客栈提供的小牙膏,挤了许惟自带的,又是薄荷味,清清凉凉。
两人并排刷牙。
许惟低着头。
钟恒看镜子。
过了会,许惟刷完,推他:“过去一点。”
钟恒退到旁边,看她洗脸。
许惟挤了洗面奶揉出泡沫,在脸上搓几把冲掉,拿毛巾擦干,抹上水乳,没用别的,也没化妆。
她出去换好衣服,钟恒也洗完了,没毛巾,他湿着脸站门口:“你毛巾我能用不?”
许惟抬头,看他一脸水珠,滑稽得很。
“用吧。”
钟恒又进去,她的洗脸巾是棉布的,正方形,水蓝色。钟恒摊开看了两眼,铺到脸上擦了擦,闻到一点淡香,可能是洗面奶的味儿。
钟恒走出卫生间,许惟正往小背包里拣东西。
他走过去,贴得近,“你那牙膏薄荷味儿很重。”
“不喜欢?”
“喜欢。”
许惟把餐巾纸丢进包,钟恒瞥了眼,旁边有个本子,绿色的。
“现在还写日记?”
“不写。”
“那是什么?”他指那绿本子。
许惟拉上拉链,说:“工作笔记。”
钟恒看她一眼,不问了。
许惟把包放一边,说:“今天去见林优?”
钟恒点头,“还想去哪儿玩?”
“你有什么建议?”
“我不是导游。”
“那见完林优,我自己玩?”
“你不是来工作?”
“采风。”许惟说,“采风就是玩。”
“……”
没聊完,许惟手机响了,是颜昕的短信。
许惟看完对钟恒说:“下楼吧,颜昕都出门了。”
一男一女,大清早一道下楼,本就引人遐想,前台小赵何等机灵,只当没看见,笑着告诉他们早餐已经做好了,在小餐厅。
小餐厅就在隔壁,出门左转,单独一间,是自助式,里头已经坐着不少人,多是年轻男女。
许惟挑了个空地,把包放下。钟恒盛了两碗面条,拣了几个糯米甜团。
“还有别的,不够再吃。”
许惟看了看:“这应该够吃饱。”
两人相对坐着。
他们身后有一对男女,边吃边聊。
“我明天走了,你呢。”
“我车票后天的。”
“你哪儿人。”
“上海的,你哪儿的?”
“云南。”
男的:“那可远了,以后见不着了,今晚再过去找你,你给开门不。”
女的:“晚上再说呗,说不准晚上你就换别人了。”
两人都笑,彼此心照不宣。
许惟听第一句就明白了他们什么关系。
她看一眼钟恒,他在吃甜团,眼眸垂着,没表情。
饭后出发,钟恒还开那辆车。
林优的酒吧在靠近城区的一个镇上,是个开放型景区,有条文艺街,里头有花市、鸟市、手工小店,另外有几家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