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见她神神秘秘的,面色也跟着凝重起来:“何事?”
“那个,”林思念支吾了半响,似乎羞于启齿:“……夫妻间圆房,该做些什么?”
林夫人怔了怔,有些回不过神来,腾地站起身惊诧道:“你们,还未圆房?!”
“嘘,嘘!”林思念羞恼地跳起来,伸手要去捂母亲的嘴:“您小声点儿!”
林夫人伸手将女儿的爪子拍下来,又好气又好笑,憋了半响,才抿了口茶压压气:“说说罢,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新婚之夜他拉了我的手,还亲了我……”林思念蹙着眉头,颇为苦恼的样子:“可是第二日起来给王妃敬茶的时候,她却说我跟世子没有圆房。”
林夫人打断她:“你们睡觉了么?”
“睡了呀。”林思念小声道:“正儿八经的睡了呢,就是有些失眠。他还偷偷把我的枕头往他那边挪了几寸,还以为我没看出来呢。”
林夫人越听越不对劲,愣了片刻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女儿口中的睡觉,怕是跟自己理解的那个‘睡觉’不是一码事儿!
林夫人哭笑不得的拍了拍林思念的脑门,“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笨丫头!连床笫之事都弄不清楚,将来如何拴住少离的心?”
林思念吃痛地捂住脑门,眼中雾蒙蒙的,半是茫然半是好奇。她真是弄不明白呀,成个亲怎么这么多麻烦。
“也罢,也是为娘的疏忽,总是羞于启齿,不曾教会你这些。”林夫人朝林思念招招手,笑道:“附耳过来,听好了。”
说罢,林夫人咬着女儿的耳朵,如此这般那般的一番讲述,传授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儿’。林思念越听脸越红,头顶似有青烟升腾。
听到最后,她实在受不住了,捂着通红的脸腾地一声蹦跶起来,拼命摇头道:“不听了不听了!我不要学这些!这实在是太……太……”
她结巴了半响,像鸵鸟似的将脑袋埋在臂弯中,嘤嘤欲泣:“……太肮脏了!我感觉自己,快被玷污了!”
林夫人哭笑不得,伸手要去安抚她,谁知林思念又猛地抬起一张熟虾似的脸来,一脸绝望地望着母亲:“这么说,阿娘也是跟阿爹做了这么肮脏的事,才生下我和兄长的吗!”
“……”
林夫人险些被她气得七窍生烟,伸在半空中的手一个转弯,转而捏住她红得滴血的耳朵,笑骂道:“说什么混账话!阴阳调和,人之常情,有什么好羞耻的!”
“我还以为亲个嘴就能生小孩呢!”林思念对自己之前的二十年人生产生了怀疑,又惊又羞,几乎脱口而出道:“早知如此,我便不成亲了!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多好……”
话音未落,便见谢少离和林肃并肩站在门口。
林思念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想必刚才那句“早知如此,我便不成亲了”,也被谢少离听了去。
林夫人一时有些尴尬,几人面面相觑。
好在林肃还算淡定,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静:“母亲,世子、世子妃该回府了。”
“这么快。”林夫人有些讶异:“不用过午膳再走么?”
谢少离嗓音清冷,一板一眼恭敬道:“中秋佳节,今夜有御宴,小婿与夫人需提前回府准备赴宴,便不在此用饭了。下次再来叨扰母亲。”
对了,今晚皇上设宴,只宴请了几家颇有权势的王侯将相,并允许携女眷入席,身为定西王世子兼金吾令将军的谢少离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林思念心中羞怯渐渐散去,满脑子都是怎样在这场初次登场的宴会上,发挥自己应有的作用。
林夫人了然,依依不舍地望了女儿一眼:“如此,我便不强留你们。还请世子稍候片刻,我有样东西需交给霏霏。”
谢少离微微颌首,做了个请便的姿势。
林思念懵懵懂懂的被拉入内间,见母亲从一旁的药柜上配了几味药香,配成几只香囊交到她手里,叮嘱道:“这个你拿着,每日放在少离的枕边,记住了么?”
“这是什么呀?”林思念拿起香囊闻了闻:“麝香,茉莉,玫瑰,龙涎香……”
林夫人不忘补充:“必要时辅以食疗,如韭菜,鹿肉鹿血……”
“都是催情的?”林思念眼珠一转,似乎明白了什么,莹白的脸涨得通红,将香囊丢回母亲的怀里:“我不要!”
“拿着!”林夫人少有的强硬,将那几只香囊又塞回林思念的手中,并用眼神警告她不能拒绝。
谢少离站在马车旁,身后映着临安古朴整洁的街道,眼睛像是浸透了秋阳似的,有着惊心动魄的俊美。见到林思念捂着一个小布包,低头红脸的走来,他轻声问道:“你怎么了,脸很红。”
说罢,他伸手想要触碰林思念的脸,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林思念现在根本不敢直视他的脸,支吾了一声没什么,便一溜烟儿爬上马车,脑袋几乎要垂到地上去了。
一想到冰清玉洁的谢少离,要跟自己这个小瘸子做那等事情,林思念便羞耻得想要撞墙。谢少离,高岭之花般的人物,自然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怎能被自己这样平庸的女人玷污!
太罪恶了……
林思念沉浸在莫名的自责中不可自拔,完全没有意识到,一旁的谢少离早已误解了她的意思,颇为落寞地收回手,面色变得更加冷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