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莫名其妙的两个字倒是让陶然愣了一瞬,她扭头往周围看,果然不远处斜对角就有一家卖汤圆的,“你是想吃汤圆吗?”
说实在的,要不是临近过年,卖汤圆的倒是很少。因为这里似乎是偏北方,比起汤圆她们更爱吃饺子。就跟她以前听同事说咱们北方人逢年过节就吃饺子,想要孩子回家父母也说包了饺子。皮薄馅大的饺子在北方几乎代替了汤圆寓意着团圆。
“你等着我给你去买。”陶然放下勺子就要起身,而陆喃赶紧冲她摇了摇头。现在天已渐黑,她待会儿还得回去,他不想自己在这里吃饭。
再说老板刚才把烧饼都端出来了,待会儿她走了自己揣两个烧饼回去就成,不用再吃汤圆了。
陶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边的汤圆摊,才反应过来他之前话里那两个字的意思。她又坐下来,歪着头去看那个一手拿烧饼一手提勺子埋头吃饭的人,“是你叫汤圆对吗?”
陆喃之前听她问名字时本来是想说大名的,因为他都还记得,谁知道一张嘴下意识的就跟她说了自己最亲昵的小名。现在听她一口一个汤圆的叫着,不知道为什么倒是觉得脸有些发热,好在面上涂了一层灰泥看不出来发红。
“汤圆。”陶然又呢喃了一遍,觉得这名字起的真是太贴切了。小乞丐声音软糯甜腻,人也有些羞涩可爱,可不就跟一个糯米做的汤圆似得。
她呢喃了两句才发现身旁的人似乎是在害羞。她叫一声他的头就往碗里埋了点,喊一句,他低垂的长睫就微微轻颤。这害羞的反应真是有趣的让人想欺负他。
陶然提着勺子,侧头看斜对角的那家汤圆摊,不经意似的说道:“汤圆是什么馅的呢?”
她这话像是在问街角的那家汤圆卖的是什么馅的,又像是在问小名叫汤圆的他是什么馅的。
陆喃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了,顿时头埋的更低,生怕她透过脸上的灰看出自己红透了一张脸。手上赶紧把烧饼塞在嘴里,装作自己没空说话的样子。
她、她好像在调戏他。
这个认知让陆喃心跳加快了两拍,却莫名觉得不反感。肯定是因为‘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
陶然看他腮帮子都塞满了,还跟只仓鼠似得想往里屯东西,笑着把盘子上的烧饼都推到他面前,“别吃那么慌,这些都是你的。”
“谢、谢谢。”本来说话流畅的人一碰到她就莫名的口吃。陆喃觉得自己更丢人了,加上刚才的那话,此时更是不敢抬头看她,有些局部的接过她推过来的盘子,差点没站起来再谢谢她。
陶然就吃了自己的那碗豆脑,跟老板点的双份烧饼都推到了小乞丐面前,四个烧饼他已经吃了三个,此时还剩最后一个。她不得不再次感慨自己还不如一个小乞丐能吃呢。
她盯着那张鼓动的非常快的小嘴,眼睛瞥向他干瘪的肚子。不由得想,这吃的东西都去哪了?
陆喃因为当乞丐有一段时间了,对人的视线莫名的很敏感,尤其是她的。他捧着碗微微侧了身,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小肚子偏移她的视线。
……她是不是嫌弃自己太能吃了?
陆喃莫名有些不安,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接下来吃的就慢了些,没吃两勺子就小声说自己饱了。
“饱了?”陶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看他还剩下一点豆脑,身子往他这边靠了靠,低头小声问他,“是不喜欢吃豆脑吗?还是想吃汤圆?”
听她又提汤圆,陆喃手紧张的抠着自己膝盖处的衣服,摇了摇头。“豆脑很好吃。”他是想把好吃的吃的慢点,才大口咬烧饼小口喝豆脑。
“那就吃完吧,”陶然觉得以他的饭量应该是能吃完的,就把碗推给他,“好吃下次再带你来吃。”
“我、我吃的有点多了……”他头低着,眼睛看着她干净的鞋尖,手不安的搓着衣服。
他这话陶然听着本来刚想说吃的多了就不吃了,免得撑的难受。话刚到嘴边再一细想他说的有可能是他吃的太多了,怕她嫌弃。
陶然把之前到嘴的话咽了回去,煞有其事的说道:“能吃是福。你看你都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再不吃风一吹你就飘走了,你是想上天成仙吗?”
陆喃被她诙谐的语气逗乐了,嘴角愉快的抿着,刚拿起勺子又听她补了一句,“你看看人家摊上的汤圆都白白嫩嫩滚圆滚圆的,你看看你,倒不像是个汤圆,而像一片年糕,瘦的都没有馅了。”
陶然说这话本来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说他太瘦了。而陆喃却觉得她怎么又在调戏自己?
他抬头看她坦然的眼神,一本正经的神色,才发觉好像是他想多了。
陶然生活的社会,哪个姑娘不会说两句荤段子呢?撩人的技术更是高超不自觉。她也是跟小乞丐相处的放松,一时没注意到自己往常那些话对于这个世界的男子来说有些轻浮孟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