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神婆,就不得不提及一个词,那就是通灵。
通灵源自阴阳五行学说,道家认为盘古开天辟地,阳清为天,阴浊为地。虽有盘古真人将其划分但仍不能完全隔离,阴阳二气混杂从而化育了万物。万物中阴阳比较平均的就演化成了人。
而活人则分为两种,一为常人,阴阳两气趋于平和;二为高于常人,既通过特殊修炼,将自身的阳气提至阴者为修炼者,阴气稍重者即为通灵。
通灵也分为两种,一种是先天遗传,比如阴阳眼;另一种是通过侍奉鬼灵,与鬼神感通以获得鬼灵的力量,比如日本的阴阳师,又或者是眼前所说的神婆。
只不过这些所谓的鬼灵通常情况下都是邪灵就是了。
“沈神婆啊,呵!论起来这还是我家的丑事,现在说一说,也无妨!”宋柏上了头,也不忌讳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了。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说道:“沈神婆原名沈秋荷,按照辈分,我该叫一声表嫂。我十几岁的时候,沈秋荷就嫁给了我的表哥杜飞宇。我记得当年的沈秋荷可是鱼阳镇一枝花。”
“可这枝花到底是插在了粪堆里。我舅舅和舅母很有头脑,九十年代的时候,跟着下海经商,虽然比不上人家赚了个金盆满钵,但也算小有家财。我表哥是我舅舅的独生子,娶了沈秋荷之后,我舅舅和舅妈就祈盼着沈秋荷早点给他家生一个大胖小子。结果沈秋荷嫁到杜家五年,才终于怀上了孩子,我舅舅一家欢天喜地,哪想到孩子一生出来却是个没带把的。”
“这小地方的人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思想那是刻在骨子里头的。多少人哭天抢地的只想要一个男孩继承家业。沈秋荷生了个女儿也就算了,关键是孩子还没满月的时候,因为我舅舅错信了老朋友的话,被人骗去了大半身家。结果自己拗不过来,一气之下,突发性脑溢血住进了医院,从此瘫痪在床。顶梁柱倒了,治病又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杜家是雪上加霜,我舅母没办法,只能是卖了家当,搬回了鱼阳镇。”
“我舅舅一家当初有多气派,回到这鱼阳镇的时候就有多落魄。这小地方,长舌的多,看好戏也不少。一来二去的,沈秋荷生下的那个小女孩克亲的流言就传的沸沸扬扬。我舅母本来就对沈秋荷没能给杜家延续香火很埋怨,再被这些个流言一激,对沈秋荷就苛刻了些……”宋柏脸色白了白,想起当年沈秋荷身上的伤疤和化脓的双手,不由的叹了口气,尽量委婉的说道。
“这样过了三四年,我舅舅坚持不下去,去世了。舅母抱孙子的愿望越发强烈,可是沈秋荷身子骨已经熬坏了,怎么也怀不上孩子。所以我舅母想了个馊主意。”宋柏黑着脸继续说道:“她撺掇着杜飞宇去勾搭斜对门的张寡妇。杜飞宇本来就厌烦了沈秋荷苍老的面孔,加上张寡妇的确生得不错,对于我舅母的提议杜飞宇一点儿也没有反对的意思,没过多久就和张寡妇勾搭上了。”
“不到一年的时间,张寡妇就怀上了孩子,当时附近的赤脚医生断定张寡妇这一胎是个男孩。我舅母心思顿时就活了。她不想再白养活一个克亲还没什么用的女娃。有一天趁着沈秋荷下地的工夫,她把那小女娃带到了石桥边……四五岁的小娃娃,玩心重,又没人看着,桥上也没有护栏,一不小心就栽了下去……”
宋柏的声音有些呜咽,“沈秋荷刚被挺着肚子的张寡妇明里暗里的上门讽刺了一顿,混混沌沌的回到家里,却看见了女儿的尸体,经受不住打击的沈秋荷直接就疯了,孩子被火化后没过几天,神志不清的沈秋荷趁着家里没人跑了出去,没了消息。”
“沈秋荷一失踪,我舅母高兴还来不及,自然也不愿意再让她占着杜家媳妇的位置。加上张寡妇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三个人一合计,干脆让杜飞宇娶了张寡妇。也好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没过几天,杜家就摆了喜酒,当天晚上,差不多快到午夜的时候,老天爷看不下去了,天降大雷,正好劈在了杜家的房子上,引发了火灾。连同我舅母,杜飞宇和张寡妇在内,五条人命全部交代在了这场大火里。”
“好啊!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样的一家子,合该被天打雷劈——”徐老板不由的一阵唏嘘,忽而想起了这一家子可是宋柏的亲戚,顿时闭上了嘴,给宋柏投过去一个抱歉的神情。
宋柏摆了摆手,他并不介意,接着说道:“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石桥那地方就再也不安宁了。刚开始的几年还好,落水的人偶尔也能救上来几个,死的人并不多。直到五年后,沈秋荷回来了,她恢复了理智。”
宋柏仰起头,眯着眼,回忆着当时的情况:“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冬天,下了大雪,屋檐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天特别冷。沈秋荷穿着薄薄的外套,敲响了我家的门。后来我帮着沈秋荷在杜家原址上修了一个茅草屋,她住了进去。”
“听她自己说,她离开鱼阳镇之后,浑浑噩噩的过了将近一年,最后被一个老神婆给救了。老神婆治好了她的疯病,又传给了她一些本事。几年以后,老神婆病逝,她无处可去,只好又回到了鱼阳镇。”
“这破除封建迷信思想都这么多年了,对于所谓的神婆我们是将信将疑。”宋柏点了支烟,抽了一口,吐出长串的烟雾,“直到十五年前,陈老弟家的小桃失足落水。这大冬天的,也不敢下水去捞尸体,这个时候沈秋荷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