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挂断和泰伦的通讯,不过眨眼功夫,克莱因的投影就切进来了。
而且和其他人只能发起连接申请的情况不同,他的似乎拥有更高的权限,不需要经过通讯器主人的同意,信号直接就会接通。
毫无预兆地呈现于眼前的全息映像栩栩如生,精细得连睫毛都能分辨得清清楚楚,又犹如近在咫尺,让拉斐尔不得不昂起下颌看:“克莱因?”
背景是昨天才见过的办公室的落地窗,自鱼缸碎裂那次不愉快的相见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克莱因一身飒爽标挺戎装的模样。
原来这个迷你终端还带有立体投影功能啊。
土包子人鱼越发对人类发明出的这类精细科技产品感兴趣了,哪怕此时的克莱因明摆着心情不好,也没能影响这点:“你上数第二颗纽扣歪了。”
克莱因本来拧着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闻言反射性地垂眼检查,在发现拉斐尔纯粹是在戏弄他时,脸色变得更黑了,劈头就问忍笑的人鱼:“刚才和谁在通话?过了那么久。”
“泰伦上将。”拉斐尔心念电转,脸上却不动声色:“在这里我也不认识其他人。你怎么了?”
克莱因顿了顿,尾音微微上曳:“他找你?”
“你的脸色这么可怕,我可以认为你吃醋了吗?”见对方的脸色骤然变得更糟,拉斐尔再迟钝也能猜对原因,戏谑地挑了挑眉:“你真是太可爱了。”
他险些发笑,好歹掩唇侧过头去,许久才艰难地按捺住了笑意:“主要是我想请他帮忙——因为收到了一份来自某人的烫手的昂贵礼物。”
克莱因面沉如冰,继续质问:“只是这样吗?”
拉斐尔眯眯笑。
克莱因语气里的不满几乎都快溢出来了:“所以,”他强调道:“这就是我截止刚才都一直无法接通的原因?”
从明天起的一周内,陆陆续续会有其他星系的宾客过来参与对外的战后庆功宴,克莱因理应要变得无比忙碌的。不过上一场会议刚结束,仍旧是迫不及待地想联系他了,却始终失败。
换做他能冷静分析的正常时候,他就能看出自己此刻的表现就像求偶过程中被不识趣者打扰的雄狮,狂躁得不可理喻。
“嗯呢。”拉斐尔笑笑说:“抱歉,他提起明晚舞会的事,所以说得稍微久了一点。”
克莱因飞快接道:“你想去?”
他直觉拉斐尔不会喜欢那种场合,又尚未决定是否该现在就近乎妥协地对外公开人鱼的身份,便打一开始就没想到要发出邀请。
况且……
那可不是场单纯的庆功宴。
“我?”从克莱因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拉斐尔硬是读出了些许隐情,他一边分神思考,一边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语气稀松平常地说:“反正也没其他事做,能帮上你就再好不过了。”
克莱因沉默了,既没明确赞同,也没表示反对。拉斐尔见他表情严肃,忍不住调戏他道:“而且你怎么那么早就离开了?我还想送你一个热情的早安吻呢。”
——很好。
克莱因似笑非笑:“是吗?”
“嗯?”拉斐尔不知泛红的脸颊已经暴露了他,姿态随意地倚着墙,以在皇帝看来显得优雅而不羁的动作,不耐地扯了扯系得有些偏紧的领结,又饶有兴致地抱着肘,端详了他好一会儿,旋即发自肺腑地赞美道:“对了,你穿这身衣服非常性感,类似的款式适合你。”
长期居于上位的克莱因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气势压人,修裁得体、细节考究得堪比仪仗队用的制服更显得英俊的脸庞威严中带着凛凛,浑身透出股不容侵犯的禁欲味道。
克莱因:“……包括你现在身上这件,衣服全是从我的衣柜里取出来的。”
“是吗?”拉斐尔确实没想到,颇感意外道:“难怪尺寸偏大了一点。”
习惯了光着游来游去的人鱼根本无所谓身上穿的是什么,也不去在意衣服不是那么合身,只要方便行动就够了。
厚脸皮的他仍感情真挚地喟叹道:“就算别人也穿着同样的衣服,也只有你能把我迷得神魂颠倒啊!”
“……”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克莱因缓缓地吸了口气,没有纠正人鱼的错误用词:“我让人去接你。”
拉斐尔讶然:“现在?”
克莱因微微颔首。
“大概要多久?”拉斐尔没问‘做什么’,径直看了眼时间:“我没问题,但等下泰伦派来的指导师很可能会过来。”
克莱因轻嗤:“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