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披着件小香风的外套,黑长直的头发用珍珠发夹扣着,优雅美丽,可能是因为初为人母,她脸上的温柔更真切了点,在人群中都柔和得像要发光。
陈幺就是个同性恋都觉得李鹿确实是女神级别的人,他收敛着视线,就看了眼就挪开目光。
他是跟李冕说过不见李鹿,但毕竟是一家人,哪可能一面都不见。
李冕也看到他姐了,他也没那么小心眼,一眼都不让陈幺看,他就是不喜欢陈幺因为李鹿忽视他:“我姐在那边,去打个招呼吗?”
陈幺和李鹿毕竟也是老朋友了。
陈幺保持着脸上的笑容不变:“不去了。”
他看向李冕,“我在这等你。”
李冕说行,他还说了一声:“哥,靠前点。”
陈幺以为李冕要跟他说什么悄悄话,毕竟这都是人,李冕也不可能在这亲他,他朝前了点,李冕还在笑,然后低头,唇瓣划过他的脸颊,在他的唇角摩挲了下。
旁边的噪音瞬间门静止,耳旁有很大的风呼啸而过,他下意识去摸唇瓣,心在怦怦跳,他慌得厉害,手心全是汗。
“哥。”
李冕单手拦揽着陈幺的后脑勺,“这像不像我们的婚礼?”他指着两人的胸花,“李先生和陈先生喜结良缘。”
他托着陈幺往前靠,“你看,高朋满座,你看,宾客如春。”
陈幺不知道为什么慌得厉害。
他看了下来贺喜的人,这都是李冕的亲戚和朋友,他顺着李冕的话去想——李先生和陈先生喜结良缘。
高朋满座,宾客如春。
他大概是他能想到、和能见到最幸福的场景,他真的能和李冕结婚吗?会有人祝福他们吗?
李冕看见他父母看到他们了,他没在意,他又亲了下陈幺的唇瓣,然后给陈幺整理了下衣服:“我去找我姐说会儿话。”
陈幺既然不想直面他的父母,那就不见了吧。陈幺愿意陪他来,他就很高兴了,“你在这等我。”
李大宝被李冕踢了一脚哼哼唧唧的来找李福山告状来了。
小泰迪嗷呜嗷呜地叫,眼睛非常有灵性的朝李冕看过去。
李福山对这个狗儿子也宠得很:“大宝,你哥又欺负你了?别怕,爸爸给你报仇,等会儿放你去咬他……”他看到了李冕,也看到了李冕在亲陈幺,还看到李冕明明知道他们在看,又亲了下陈幺,火一下子就飙起来了,“这兔崽子在干什么?”
他也不瞎,这明摆着是李冕跟陈幺搞到一起去了。
李冕个高,肩宽,长得那叫一个帅,他声音一向是懒洋洋的,这会儿也一样:“爸。”
他又看向自己的母亲,“妈。”
一向脾气好的张春华都拉下脸:“你在干什么?”她冷静道,“你跟你姐夫在干什么。”
“别这么说啊。”
李冕把手从兜里掏出来,“妈你明明就知道我姐跟陈幺什么都没有,干嘛还说陈幺是我姐夫,怎么,妄图在道德层面上打击我吗?”
张春华:“……”
有时候儿子太聪明也挺让人苦恼的,“李冕,你别跟妈说,你姐刚和陈幺分开,你就和陈幺在一起了。”
李福山才没张春华这么冷静,他一手抱着李大宝,一手抽皮带:“春华,你让一边,我打死这个糟心玩意。他是一点脸都不要啊,他怎么能和陈幺鬼混到一起,他就是找个洋鬼子我都没这么生气!”他说着,说拍胸口给自己顺气,“来,你抱着大宝,他从生下来我就没打过,我看他是无法无天了!”
李冕都不带躲的:“打吧,大不了打死我。”
“好哇!”李冕还敢在这火上浇油,李福山气得都顾不上大佬的仪态了,“我今天非抽死这个混账东西。”
张春华还要点面子:“李福山,这么多人呢!”
真要在这打起来,他们李家的脸还真要丢光了。
李福山被老婆一吼下意识收敛了一点,但还是咬牙切齿地:“春华,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儿子,他小时候我就说男生不打不成器。”
李鹿还在揉肚子,看到李冕那边明显吵起来了:“这大好的日子,他们……”
高越刚看到了:“你爸妈看到李冕陈幺接吻了。”
“什么?”
李鹿一顿,“扶我起来。”
她爸不得抽死她弟弟?她又在人群中寻找陈幺,发现洪飞在拉着陈幺说话,但陈幺明显心不在焉的,一直朝李冕那边看,“阿越,你去看着点陈幺,别让他也过去了。”
高越不太懂:“小鹿,我怎么觉得你那么照顾陈幺呢?”再这么下去,他可要吃醋了。
李鹿没觉得自己有多照顾陈幺。
她是受母校邀请回母校作演讲时遇到陈幺的,那时候的陈幺土土的、灰扑扑的,听演讲的人都散了,就他还没走。
李鹿看到就有点好奇,问陈幺:“毕业了,你怎么还没走?”
陈幺明明是在座位上坐着,却很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他说:“我不知道去哪。”
李鹿当时就动了恻隐之心,她想着照顾下学弟,其实也是有点可怜陈幺,顺势就提出来她需要一个假结婚对象的事。
陈幺性格挺好的,温温柔柔的,很会照顾人,他总是很温和地看着你,真的很像只每天等人回家的小狗。
胆小、怯懦,却很亲人的小狗,要是别人明明不喜欢她弟,却又要吊着她弟,她一定会冲上去给人两巴掌,换成陈幺,她连重话都没说过:“我有很照顾他吗?”她形容了下,“是有吧,总觉得他……怪可怜的。”
温和、柔弱、怯懦,偏偏又很亲人,就像一只明明胆子很小,但你一叫他又会屁颠颠过来的小流浪狗。
高越是没觉得陈幺可怜,他觉得陈幺够幸运的了,刚毕业就碰到了李鹿,然后又是李冕,完全的跨越阶级了。
他不太放心李鹿:“我还是陪着你吧。”
这里本来就人多,等会儿李冕那边要是再乱起来场面真不一定控制得住。
李鹿没出声,她看到陈幺站了起来,他的脸色很白,有点摇摇欲坠的飘零感,他明明就那么的恐惧。
李冕的手被人牵了下。
有人喊他,“……小冕。”
陈幺真的很抱歉,明明李冕的父母对他也不错,逢年过节会给发红包,新年会给他发新年快乐。
他发现自己一己之私真的毁了好多东西,但他实在没办法拒绝李冕爱他,他的面色发白,几近透明,“叔叔阿姨,是我想和小冕在一起的,你们别怪他。”他越说越就在自我厌弃的沼泽陷的越深,“我……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