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楼千古身子骨软得坐不住,赵歇便揽着她靠着自己。车身摇摇晃晃,她似乎觉得他怀里更舒服,便又动了动身,整个人窝进他怀里。赵歇顿了顿,低头见她阖着眼安安分分的模样,不由得搂着她的臂弯收紧,让她更好地依靠。马车颠簸的时候,她被颠醒了,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眼来,眼里一派茫然。马车檐下各有四盏灯,也跟着摇摇晃晃,光线暗淡摇曳着,她依稀看清了他的脸。楼千古喃喃唤道:“赵歇。”赵歇盯着她看,低低应道:“是我。”楼千古倦了,歪头便埋在他怀里,瓮声道:“我们去哪儿?”赵歇道:“回家。”结果一到家她就颠吐了。第二天楼千古醒来时,头疼得厉害,问起时辰才知她睡了小上午了,而赵歇早已经出门公干去了。他出门前先到这里来看过她,那时她还睡着,便没有吵醒她。丫鬟侍奉她洗漱之际,说道:“昨个夫人才一进家门,就吐了大将军一身,大将军抱夫人回来,给夫人清理,又喂了醒酒汤,守了夫人半宿呢。”楼千古:“……”丫鬟又道:“大将军放心不下,昨个夜里在这边书房暂留了一晚。”傍晚赵歇回家来,楼千古一看见他就格外心虚。赵歇问她:“感觉舒服些了么?”楼千古道:“唔,好多了。”顿了顿又解释,“我平时可不是个醉鬼啊,我平时少喝酒的,昨天是看见小辛和我嫂嫂太高兴了。”赵歇道:“我知道。”后来楼千古偶然一次出门上街,才发现她和赵歇的事竟成了茶楼酒肆里说书的热门话题了。毕竟她和赵歇分院子住在府里不是秘密,于是乎这事儿就传到外面去了,引起百姓们纷纷揣测。这日楼千古进茶楼里喝茶,正好就听见人们在讨论这事。“这大将军和郡主才成婚多久啊,听说就已经分开住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那不然大将军也不是提亲两次,才勉强求得郡主嫁他啊。”“说到底还是郡主不喜欢他。”楼千古完全是为了给赵歇挽回面子,张口就反驳:“郡主要是不喜欢,那为何还肯嫁他?郡主可不是个随便将就的人。”旁人就接话道:“她要是喜欢,那怎么还各过各的呢?依我看,郡主之所以同意嫁,多半还是因为两家联姻,与感情无关。”“也是,郡主以前喜欢的可是侯爷世子,而今大将军草莽出身,定是不怎么让她看得上眼。”“主要还是难舍旧爱。”楼千古莫名来气,道:“草莽出身怎么了,怎么就看不上眼了?你们又不清楚人家夫妻俩的事,你们怎么知道人家在家里过得怎么样。”旁人道:“嘿,现在大家都知道大将军不受郡主待见哩。”楼千古气闷地离开了茶楼。半下午后,赵歇回来得早,听说她一个人闷在房里。丫鬟说道:“今日夫人从街上回来以后就不开心。”赵歇先去询问跟着她一起上街的随从,才了解了大概情况。赵歇敲门不应,房门没上闩,他便自行推门进去了。结果进内室看见楼千古正在窗边,摆弄一盆从外面买回来的盆栽。她给盆栽剪枝,只不过剪得不好,都快给她整秃了。她越看越心烦,随后还是赵歇从她手上拿过剪子,替她修了修,才勉强挽回了秃势。楼千古看了看他,闷声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赵歇道:“完事了就回来了。”他看她一眼,又道:“上街一趟,回来气成这样?百姓津津乐道之事,十有八九没有真凭实据,你随他们说便是了。”楼千古道:“我是跟你分了院子住,但那是婚前我们就约定好了的。什么叫我瞧不上你啊,我要是不喜……我要是排斥你,我勉强我自己嫁你作甚?”赵歇猛抬头,目光灼灼地把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