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权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没想到赵将军在你眼里竟然这么好。这么好你还拒了他的求亲。”楼千古恼道:“你别乱说啊,再乱说我让我随从揍你信不信。”她看向窗外,片刻又闷闷补充道,“他好是他好,婚事又是另一回事,一码归一码,岂能混为一谈。还有,今天这里的事,你也不许跟他说。”霍权叹道:“不说就不说。反正他从不跟你说,你也不跟他说,在这一点上,你们俩还真是配得很。”楼千古愣道:“跟我说?他从不跟我说什么?”赵歇笑看她道:“你真要听?你要听的话我便说给你听。”楼千古沉默片刻,道:“你可以说来我听听。”霍权道:“自是对你的心思。”楼千古顿了顿。霍权喝了口茶,笑说道:“你可能不相信,他从一个落榜的武人,应征入伍,一步步走到今天,与其说是为了争取功名,倒不如说是为了争取你。”楼千古心头猛地一窒,底气不足道:“你不要乱说。”霍权道:“每一次冲杀他都在最前面,仿佛不知疲惫,受伤也停不下来,别人都不敢去的,他第一个去;他也要功名,他需要功名一步步往上升,这样才能拉近与你的距离,才能被你看见,才能有朝一日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边。”楼千古支着头看向窗外人来人往,轻声道:“我突然又不想听了。”霍权道:“那我觉得赵兄有点吃亏,他又不会说这些,那他的那份心意就永远不会被你给知道了,你也就不会知道他为此付出了多少。”顿了顿,他又道:“我还记得上头召集落榜的武人去军营报道入伍的当天,咱们一大群人打街上路过。迎面来了辆马车,一看来头不小,大家都得靠边站。“正好他站在街边,抬头看见马车里的那姑娘,就此便被勾走了魂儿了。”楼千古惊了惊,回头来看向霍权,讷讷道:“马车里的真是我?”霍权笑道:“不是郡主是谁,当时我就叫他不要妄想了。”她心头一阵慌跳。后来她仔细想了又想,赵歇和霍权入伍的当天……她终于想了起来,莫不是她出宫去相看探花郎高翼的那天,在去的路上是遇到过街上有一群武人的。那时候赵歇就在其中?他看到了她,但她却不知道。霍权道:“所以说,他没有骗郡主,他一直有喜欢的姑娘,只是他没有告诉郡主就是你。他那时候还不配说他心里的姑娘是你吧。”楼千古伸手扶着额头,脑子里一团乱,沉默不语。霍权道:“当初他在徽州听闻掳走你的山贼跑路了,主动请命马不停蹄地加急追剿,连领队的上司都跟不上他的强度。“好不容易到了浔阳,还是我带着他到楼家门前帮郡主下东西,他才能见郡主一面。他一直在你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守着,不管在京都还是在浔阳,他都谨守本分从不逾矩。“在沧海国不用我说你自己也知道,他对谁都十分严谨,唯独对你有求必应,他教你功夫,他舍命救你,只有一点,他不想当你师父,你现在明白是为什么了吧。”楼千古依然是不做声。霍权道:“沧海国战事结束以后,他选择驻守当地,他愧对于你。因为你嫂嫂,最后一次去山洞里找那老头时,是他护送过去的,他却没能及时发现。这世上最不想你难过的人就是他。”楼千古抱着茶杯,一口气喝了好几杯茶,长吸一口气,方才压下心头涩意。他又道:“在沧海国那些年,知道你爱吃那里的水果,他便到处去收集好果种,种在他将军府的后院里。每到时节,我要回来的时候,他便提前摘好了叫我捎回来。“你当他真是爱务农么,还不是因为你喜欢。沧海国也有美人如云,多少人想往他府里塞人,他可曾正眼瞧过一眼。他忠于自己,不忘初衷,必须得回来找那年街上让他一见钟情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