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国历经战乱,需得很长的时间才能慢慢抚平这创痕。而如今的皇室,比之前诸侯起乱时还要懦弱无能。当初皇室军与东阳军相勾结,把援国大军逼至峡谷夹击一事早已传开得百姓皆知。最初本是皇室求助于外来援国发兵平叛,可到最后竟联合叛军对付盟军,更是趁着援国军正在前线攻打东阳侯之际,皇室还集结剩余兵力偷袭援国军的后方,实乃忘恩负义之举。百姓们谈论此事,不免提及那场山洪,怕也是皇室遭的报应。皇室失了民心,本就摇摇欲坠,后来援国军彻底灭了东阳侯,皇室自知无力再与之抗衡,几乎是吓破了胆。皇室兵力大多都折损在紫陵侯率领的那场战役和山洪里,眼下是所剩无几。后来偷袭援国军后方不成,还彻底惹怒了他们。这段时间,这沧海国的皇帝是寝食难安,时时关注着前方援国军与东阳军的战况,得知东阳军被灭以后,皇帝愈加恐慌害怕。完了,援国军肯定会调头来找他皇室清算了。统领了沧海国几百年的皇室犹如一座被蝼蚁蛀空了的高楼,虚有其表,内里却早已腐朽空虚,随时都有可能轰塌。皇帝慌极了,连番召集皇室大臣们讨论对策。这回,就连谋臣也无计可施了。朝中渐渐出现了求和的声音。只是如今的局面,并非是皇室求和就能成的。一旦援国大军兵临城下,灭掉皇室最后一点势力,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皇帝无计可施,只能派人向援国军送求和书。结果在意料之中,援国军并未有任何答复,或者说根本置之不理。后来皇帝得知,援国军整顿以后,已经拔军开往皇室都城这方向来了。顿时整个皇室朝堂,如热锅上的蚂蚁,十分慌乱焦灼。终于有谋臣敢大胆地向皇帝明言:“皇上,如今唯有一途,可免皇室灭顶之灾啊!”皇帝急切道:“爱卿请讲!”谋臣跪地长揖大拜,俯身贴地,道:“唯有我沧海国皇室,向他们投降,方能保全啊!”这是这朝堂上多少人的心声,只是没有人敢堂而皇之地说出口。眼下大军就要逼近了,终于有人敢先开这个口说出来。此话一出,朝堂上绝大部分官员全都纷纷跪地。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沉默的朝臣们,只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们全都是这样想的。只有少数一些大臣,傲骨犹在,挺直了站在朝堂上,无比愤慨道:“一派胡言!臣等宁死也不愿做那亡国奴!他们若要攻城,大不了玉石俱焚!”主降的大臣道:“说得容易!尔一人死不足惜,可城里有千千万万的百姓,也要同尔陪葬吗,他们何辜!“只有投降,才可能有一条出路;否则一旦等大军杀进了城里来,那将是血流成河,皇室也将不复存在!”那站着的大臣怒极反笑道:“呵,这个时候倒把百姓搬出来了,好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皇帝自己心里也清楚,这是最后一个法子。他楼家皇室统领了沧海国这么多年,最后竟要毁在他的手上吗?皇帝眼神发红,悲愤、不甘还有巨大的耻辱齐齐涌上,使得他面目有些狰狞。他双手死死握住龙椅的两边扶手,咬牙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大臣们道:“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他蹭地站起来,指着下边跪地的群臣,亦是厉声喝道:“住口!朝廷养你们,不是让你们当缩头乌龟的!尔等一个个,全是贪生怕死之辈!”他骂得越凶,声音越大,越彰显他的无能为力。也只不过是为自己留下最后一分体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