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林间竹屋地势虽极为隐蔽,但没过几日,还是有动静慢慢围到了山脚下。敖雨辛感觉一定是她二哥的人,不然东阳侯不会在竹林里放兽夹做陷阱。敖雨辛虽然看不见,但东阳侯会告诉她那是兽夹,她也感知得到氛围与之前有所不同,东阳侯不再让她随意在竹林里活动。敖雨辛迅速回屋,在屋里试图给苏长离留下点线索,可随之东阳侯也进了屋来,直接将她带离了那竹屋,两人一路往后山去。敖雨辛磕磕绊绊,东阳侯自是知道她在拖延时间,不由分说扛起她便步履稳阔地往后山去。苏长离带着兵找到那处竹屋时,竹林里的陷阱不可避免地伤了一些士兵,他也确实花了一点时间排除其他陷阱,当他一脚踹开竹屋的门,里面早已人去楼空。他心里或许知道是这样一个结果,可他脸色还是充满了狠厉,气息慑人,十分可怖。手下的兵将连日来不敢在他面前多说一个字的废话,大家一致默契地分散开,四下去寻探。苏长离扫了一眼屋中,很明显有人生活的痕迹,士兵来报,侧边厨房有米粮,还有煮过的药渣,这里的人应是还没走多久。还有士兵在竹屋后面的阳沟里发现了盔甲和一些破碎染血的衣裳。苏长离看见那些盔甲和衣物时,眼底赤红,戾气上浮。这几天以来,他不眠不休地搜寻敖雨辛的踪迹,生怕遗漏了地方,基本是挨个山头地找。他不相信她已经死了。他把瘴气林搜了个遍,都没能发现她的下落。瘴气林里没有飞禽走兽,如果她没能走出去,那必然能找到她,可是林中没有,她要么是自己走出去了要么是被人带走了。只要没有她的尸体,她就有可能还活着。他就算把整个沧海国倒翻过来,也定要找到她。他找了这几日,眼下终于发现疑似敖雨辛的踪迹。她还活着,但她的情况可能不太好,苏长离压抑着焦灼狂躁,嗓音低沉至极,道:“继续找。”他心里已经一再地退而求其次,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她还活着就行。可他心里又清楚极了,敖雨辛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若遇屈辱,性情比谁都刚烈。苏长离召集所有兵马,迅速以此地为中心,向各处进发搜寻。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怎么睡觉,眼睑乌青,衬得那双通红的眼睛像野狼猛兽一般,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发狂吃人。兵将们丝毫不耽搁,立刻全力行动起来,将整座山头都包围。可搜索了一天,仍是没有发现敖雨辛的踪迹。东阳侯挟着敖雨辛往后山去后,径直寻小路下了山谷,去了别地。一路上敖雨辛试图给苏长离留下线索,可惜她身上没有任何可以留在路上让苏长离找到的东西,连挽发用的东西都是一截竹枝。她被东阳侯扛着走,整个人趴在他肩头上,都快脑充血了,不由道:“你这样我不舒服,可以放我下来吗?”东阳侯便将她往怀里放了放,只能抱着她前行。敖雨辛挣扎了一会儿,手里趁着她挣扎的空当,有意无意地往他腰间摸去,想看看他腰间有没有系佩饰一类的东西。东阳侯道:“你要是这么想解我腰带,我不介意就在这山间野地里解了衣裳与你快活一番。”敖雨辛抿着唇,冷声道:“你想多了。”东阳侯道:“你也想多了。苏长离往日行军打仗之际,你见他身上有戴什么佩饰的?”原来他将她的意图摸得透透的。敖雨辛道:“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东阳侯道:“放你自己走,走到天黑恐怕都走不出几里路。”敖雨辛不知道他在往何处走,只能感知到他是先上山再下山,路边似乎杂草丛生,草木都及腰那般高了,雨后一派潮湿,她能听见他行走时脚踩泥泞的声音,亦能感觉到草木上的雨水拂在衣裳上染开的润意。白天一整天他都在走路,敖雨辛道:“你抱着我走一天不会累吗,累了你可以停下来歇一歇。”东阳侯低头看了怀中人一眼,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当真是为我着想。”后来周遭的光线暗淡了下来,敖雨辛问:“是不是天黑了?”东阳侯答道:“是。”苏长离那边的速度很快,大抵东阳侯也没想到,他们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追上来。东阳侯不得不带着敖雨辛继续往偏僻的地方走,两人在深山里东躲西藏了两日。连敖雨辛都能察觉到,东阳侯被苏长离追得有些狼狈,敖雨辛道:“你带着我不容易逃,你若是自己一个人走,兴许还能逃出去。”东阳侯道:“我带着你全身而退的机会才更大些。”眼看着后方有人追上来了,又是深夜时分,东阳侯对这里的山势地形十分熟悉,他挟着敖雨辛便走到一处山背断坡,借着藤蔓往下滑一两丈的地方,翻进了一个土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