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楼千吟的医侍和随从,在伤兵营溜达过后也回去了。没等楼千吟问,两人也是一唱一和,含糊说了说伤兵的情况,又忙着处理伤情所以一时耽搁了,没能及时回来回话。说得跟真的一样。楼千吟神色淡淡地听完,然后掀了掀眼帘扫他俩一眼,道:“是么。”这一记眼神,两人心里头就不禁一凉。家主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么拙劣的谎言哪能蒙过他啊。于是医侍当即就招了,道:“这……都是二小姐的意思。”楼千吟看向随从,随从立马也招道:“姜小姐在家主帐中,属下不便回禀,故而……也耽搁下了。”楼千吟声色微冷道:“楼千古多事,你们也跟着多事?”两人垂首道:“属下不敢。”楼千吟道:“下去思过。”又对医侍道,“先给我换药再去。”随从退下后,楼千吟宽了衣,医侍查看他身上的伤势,不由道:“家主这伤本就没痊愈,不宜在外奔走,家主非不听。”本来已经见好的伤口,难免又有些破开了。医侍又道:“侯爷可千万不能再外出走动了,否则这伤反反复复不得好,对侯爷没半点好处。”楼千吟道:“不用你多嘴,我知道。”随后医侍刚给他处理妥当,楼千古睡前就又往他这里来了一趟。楼千古掀帘进去,道:“我差点就忘了,今天你一天都不在,我姐姐含服的药快没有了,我来找你要。”结果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见他的脸,没能憋片刻,“噗哈哈哈哈哈——”楼千吟冷声令随从道:“把她给我丢出去。”两个随从进来,只能汗颜地左右架着楼千古把她带出去。楼千古笑得很是乖张肆意:“哈哈哈哈你赶人归赶人,总得把药先给我吧哈哈哈哈……”楼千吟没好气道:“明日我自会送过去。”然后楼千古就被拖出去了,老远都还能听见她的笑声。楼千吟坐在桌案前,将白天带回来的那个蜂窝拿来,将里面的蜜都取出来,用器皿盛着。他仔细地挑走了蜂巢杂质,又将先前制好的那瓶药倒出来,碾碎成粉末备用。营帐里的灯一直亮到了夜深人静时分。期间随从不止一次地提醒道:“家主,夜深了,当注意歇息。”楼千吟道:“我自有分寸。”随即他又命人拿了一只平时熬药用的炉子进来,就让营帐外面守夜的随从全退下了。楼千吟制好了药丸,后半夜里便置在炉上烘干水分。他营里的灯火很晚才终于熄灭了去。第二天上午,楼千吟让随从把一瓶药送去了姜寐那里。楼千古道:“上一瓶的最后一颗姐姐昨晚就服用了。还好是衔接上了。”随之她把上次装药丸的空瓶子交给随从带回去给楼千吟。后来姜寐打开瓶塞,放出一粒药丸来准备含服的时候,楼千古见之道:“我隔着距离都能感觉到这药之苦了。”姜寐笑笑,道:“这是侯爷费心做出来的,苦些也没什么。”楼千古抖抖肩膀,道:“噫,要是让我每天含服几次这样的药丸,我恐怕什么食欲都没有了。“要是平时,我还能去城里找找蜜饯果脯什么的给姐姐去去苦味,可当下云城一片废墟,上哪去找。就连我哥想要蜂蜜,也只能自己上山去捅蜂窝……”说到此处,楼千古精神一振,道:“对了,我哥那里不是有蜜么,我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姐姐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弄点来啊!”说着她便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姜寐无奈,楼千古走后,她坐在窗边,手里拈着那枚药丸,凑到鼻端细闻了闻。感觉气味与之前的有些微的不同。只不过究竟何处不同,她经验浅薄,一时却是分辨不出。姜寐便将药丸缓缓放入口中含着。浓浓药味在口里慢慢扩散开来,和以往不同的是,竟卷着丝丝的甘甜。随着嘴里的甘甜味越来越明显,姜寐神情怔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