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叙涩然道:“你若是问我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那是因为我记得她说起她夫婿时满心满眼都是他,那字字句句发自肺腑,还有她倾慕他的神情,我一边嫉妒着一边竟会被感动。”姜寐又开口道:“阿叙,别说了。”最后周叙仍是道:“她还说,她想可以永远留在他身边,哪里也不去。除了他,便无人再使她想与之共赴一生。”楼千吟瞠着双目。营火闪烁,烧灼着沉默。后来姜寐忽道:“阿叙,侯爷离开的时候你知道?为何不告诉我?”周叙莞尔道:“你又没提醒我要我告诉你。”姜寐无言。周叙又道:“那是因为他根本不懂得你的好,他也没有耐心去懂。景安侯只是固执地听自己想听的,压根容不得自己不想听的。”楼千吟有些失神,与姜寐道:“我那时若是多停留一会儿,便能多懂你一点了是么。”姜寐也恍然,道:“原来如此,以前我也有些不明白,侯爷明明听见了我和周叙说的话,却怎的还要与我和离。那时我以为,侯爷是厌恶我生出这等妄想,才告诉我对我不曾用心过,好让我及时醒悟。”楼千吟低道:“我未曾厌恶过。”他抬眸定定看着周叙,又问:“在她祖宅那里,她来与你道别那晚,我去找她时,看见你与她在树下……亲密,又是怎么回事?”他突然明白了,有了她的那番心意,她是不会与周叙做出任何亲密举动的,一切都是周叙在从中搅合。果真,姜寐愣道:“亲密?什么亲密?”楼千吟回眸看着她,忽真切地道:“对不起。”他那时没有信她。姜寐恍然想起,道:“侯爷指的是……阿叙表演的那个戏法么?”楼千吟攥紧了拳头,看向周叙道:“怎么回事?”隔壁营火堆的三人竖着耳朵,苏长离只听不看,敖雨辛和楼千古却是忍不住双双看向这边。周叙叹道:“就是早年间学到的一个戏法罢了。”楼千古忍不住在隔壁叫道:“那你表演一个给我们看看?”随后周叙捞了捞衣角起身,懒懒道:“既然是要替景安侯答疑解惑,那我就只好再献丑一次了。”他甚至还向大家展示一下具体的动作和诀窍,道:“要这样,这只手放在后颈这个位置,这只手则放在后背的位置,微微低头。据我行走江湖的多年经验,这简直是摆脱痴男怨女的最佳戏法。”然后他背过身去,立马便呈现出两个人拥吻的错觉来。楼千古一点就炸,站起来便撸袖子要去开揍,被敖雨辛拦住了。楼千古怒道:“放开我!让我爆捶他丫的!简直太可恶了!”敖雨辛劝道:“冷静,冷静一点,他们还没说完。”姜寐终于意识了过来,恍然道:“当时侯爷也来过了?所以阿叙突然拉我到树下说给我变戏法,原来不是变给我看的,而是变给侯爷看的。”周叙重新坐了回来,道:“我虽从小喜欢阿寐,却也知道越喜欢她便该越珍爱她的道理,在她不同意也不愿意之前,岂会轻慢于她。”楼千古道:“可你却伤害她,离间她和她喜欢的人,让她痛苦难过!”周叙道:“难道你这位兄长一点问题都没有吗?他就只会决然离去,毫不在意的样子,阿寐追了他整个镇子摔破了手脚都追不上。但凡他要是能上前问个清楚,便不会有后来了不是吗?”一直没出声的苏长离忽然来一句:“那确实。换做是我,怎么的也得先把你弄死再走。”周叙道:“真要换做是皇上,恐怕第一关就过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