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敖雨辛和楼千古、姜寐一道骑马前行,她们初来此地,免不了新奇;敖雨辛在船上的时候便觉煎熬了,着陆以后她更是焦急,很想快一点到达苏长离身边,但心知沧海国不安稳,也不得不谨慎行事。眼下遇到了苏长离派来接应的人,敖雨辛草草与左将军寒暄两句后,双方人马便毫不耽搁地往左将军来的方向去。行路途中,敖雨辛尽管心里再迫切,面上也从容,问道:“左将军,我听闻皇上负伤,如今伤情如何?”左将军道:“当日皇上中了埋伏,身中数箭而负重伤,好在天命护佑,又有景安侯在侧调养,成功渡过了难关,眼下已经渐渐好转。今日皇上的伤势不得长途跋涉,故遣末将前来接迎皇后。”现下听到左将军这么说,敖雨辛也着实松了口气,点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楼千古和姜寐安安静静地跟在敖雨辛身边,只眼神留意着这沧海国的地理风貌。但楼千古总感觉,有一道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投向自己。楼千古循着抬头去看,总算给她捉到了。霍权看她时被她给发现,连忙友好地朝她一笑。楼千古便与旁边的姜寐小声道:“姐姐,那人是不是有病,老是偷偷看我们。”姜寐回道:“不必搭理。”骑马走在楼千古和姜寐后面的周叙适时来了一句:“能不能别什么事都把阿寐扯进去。”楼千古道:“我和我姐姐聊天,跟你有关系吗,能不能别什么事都把你自己扯进来。”霍权哪是在给自己看,他是在替赵歇看。自打发现这照华郡主来了以后,霍权比赵歇本人还激动,对赵歇挤眉弄眼、疯狂暗示,怎想赵歇都不为所动,目不斜视,一直看着前面的路。后赵歇对霍权的小动作实在有些忍无可忍,低低道:“你抽风了?”霍权不由回头看楼千古两眼,同是小声回赵歇道:“你瞎了吗,郡主来了啊,你就不想回头看看?”说着怎想他再回头看时,就被楼千古给发现了。赵歇微微凛着声色,不容置喙道:“管好你的眼睛,老实赶路。”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太阳沉入了山坳里,天边的霞光也淡去了。队伍还在加紧赶路,头顶的天空蔚蓝如洗,星月的影儿已经早早地升上当空了。随之暮色四合,蔚蓝的天空一点点加深,最后变成夜色无边的浩瀚苍穹。将士们不敢停歇,披星戴月地往前。而大营这边,随着天色黑下来,苏长离派出好几拨斥候出营打探援军的消息。后来援军总算是越来越近了,离营地已不足十里的路程。苏长离动身就往外走,眼下他就是出营也走不了多远,楼千吟索性懒得管他了,同他一起往大营出入口那边去。早前苏长离就吩咐下边,将营地拓宽出来,给今晚到达的援军们歇脚。眼下他边往外走边询问进度,下边的将领禀报,营地搭建已经接近尾声了。苏长离又命令伙头营那边加紧造饭,等将士们到后,需得先填饱肚子。一时间整个营地里火光明亮,各方都在忙碌准备。伙头营那边飘出了蒸煮食物的香味,随风散开。等苏长离和楼千吟到了大营门前的空地时,听斥候快马回来禀报,援军离营地已不足五里。苏长离负着手,站在原地沉着性子等待。眼睛一直望着漆黑的夜色里、斥候们往返传达消息的那条路。终于,有一抹微光在黑夜里忽然跳跃出来。紧接着便是星星点点的光火,不断呈现,越来越多。将士们举火照路前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依稀可见火光下攒动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