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周叙将那层褐色的伪装还给了姜氏,她自己摸索着贴到了眉尾上。姜氏再道:“所以阿叙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夫婿对我也真的很好。我会好好努力的。”而且近来她与楼千吟的关系也明显有了很大的亲近。这是让她再欢喜不过的事了。周叙低低道:“所以目前为止,你和他也是真的还没有圆房?”姜氏贴好了,不吭声。周叙仰头把银壶里的酒都喝尽了,有些涩声又道:“只要还没圆房,就不算真的夫妻。”说着,他收了银壶和酒杯,起身再道:“在这坐了这么久,你夫婿都还没来,怕是有事情耽搁了。久坐觉秋凉,还是去和大家一道游园赏景吧,等你夫婿回来,自会去找你的。”姜氏回头看看四周,此处草木静深,确实有些幽凉,道:“你先去吧,我再等等。”周叙没再强求,先走出了亭阁,走了几步忽停了停,回头看见姜氏独自坐在亭子里,耐心认真地等待的模样,道:“阿寐,在爱情里两个人的关系是对等的,不要将自己放得那么卑微,不然最后受伤的会是你自己。他若是真的喜欢你,他就应该对你多些耐心,才会知道你心里真正是怎么想的。”姜氏回头,眉眼弯弯地应道:“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夫婿他对我算很有耐心的。”周叙不明意味道:“真是个傻丫头,从前是,现在也是,真是一点都没变。”说罢他便从那茂密的梅树小径上离开了。他走后,姜氏独自在亭子里又等了许久,只是终究没能等到楼千吟回来。但是她也不气馁,想来他应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她在亭中坐久了,感到身上发凉,便还是起来走走。后来她在菊园里遇到了其他玩伴们,大家都游完了菊园,准备结伴而归了。看见姜氏,姑娘们都诧异道:“阿寐,你相公还没回来啊?”姜氏腼腆道:“他忙吧。”这时有发小从外面来,遇到了大家,逢说起楼千吟,他便道:“我在外面上坟的时候看见他了。他好像回去了。”姜氏愣了愣,想到浔阳两次三番传信来,又是事关沧海国,定然是很着急的,她便也先告辞一路慢悠悠赏秋回去的大家,先一步回镇上了。姜氏走后,玩伴们左右看了看,问:“周叙呢?怎么周叙也不见了?”外面来的那发小便道:“我回来时看见周叙的车停在路边呢,约摸这会儿也是要走了。”姜父姜母这会儿都在菊园另一处宴酒聚会,毕竟今日一聚过后,明日就又各自散去了。姜氏便没去打扰,只让随行来的家里人留了个话给他们,她自己就匆匆下山了。这山下离镇上并不很远,来的时候大家都乘坐马车来,但路面不够宽敞,若是各家车马都停在路边,就得把此道给堵死了。所以各家车马都先驶回镇上去。等大家要回去的时候,要么先派遣家里人回去驾车来,要么大家就结伴同游归去。不过眼下路边却停靠着一辆马车,姜氏匆匆走近了一看,见是周叙坐在车辕上,一手挽着马缰,一手拿着个鞭子,在手里转着玩。日光斜照,只照亮他下半张脸。光线下他肤色呈浅麦色,鼻梁挺、唇形漂亮、下巴干净,轮廓分明,十分俊逸。上半张脸便笼罩在马车檐下的阴影里,衬得那双眼睛亮且深。他衣角自车辕垂下,坐姿懒散,却也别有一番潇洒况味。见姜氏过来,周叙道:“上车吧,我载你回去。”姜氏踟蹰道:“方便么?”周叙看她一眼,勾着嘴角笑笑道:“正好我也要回去,你说方不方便?”遂姜氏就上了他的车,他熟稔地驾着车便缓缓朝镇上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