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手平放在榻上,许久也没碰到他的手。后来她倦了,迷迷糊糊将要睡去的时候,心里还是感到有些失落的,小声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又过了好一阵,楼千吟才有些气闷懊恼地应道:“你有什么错。”只是姜氏睡去了,没再答应。是,她有什么错。若是他不愿意,就像之前在宫里被苏长离给下药那一次,身体的反应便是再强烈,只要他心里不想,就谁也勉强不了他。可是,楼千吟侧头看着枕边她仍是习惯性地睡着了往自己肩膀这边靠来,他的眼神落在她的唇上,方才……他竟有些着了迷而不自知。她唇瓣很软,气息里都是她身上的幽香味道。楼千吟不知不觉看得久了一些,忍不住伸手,朝她的唇上抚去。只是那修长的手指将将要碰上的时候,他又遏制着自己停了下来。最终他收回了手。翌日姜氏醒来的时候,楼千吟已经起身了,床榻外侧空空如也。她还有些惺忪怔愣,坐在床上发了会呆,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然后一大早起来便心头乱撞,感觉昨晚好像做了一场非常真实的梦。真实到他的呼吸和触感都刻进了感知里了。适时嬷嬷在门边问:“小姐可起了?”姜氏方才回神应了一声。而后嬷嬷就送洗漱的水进来。姜氏起身更衣,含糊地问了句:“侯爷呢?”嬷嬷道:“侯爷早起了,眼下在前院呢。”姜氏洗漱好后,坐在镜前梳头。铜镜里的人影有些朦胧,依稀见得眉眼温和,眉尾那颗黑痣,她几经更换,不知不觉已经淡了好多。眼下姜氏再换了一枚贴上,原本黑色的痣已经变成了现在的褐色。姜氏梳好头,点了淡淡的胭脂,便到前院去了。到前院一看,彼时楼千吟正拎着个水壶,给厅前的花花草草都浇上水。旁边姜父还在道:“女婿女婿,你都浇好几遍了,快别浇了。你是不是跟阿寐吵架了,回头我说说她。”楼千吟道:“我跟她吵什么架?”姜父:“那女婿你是心情不好?”楼千吟:“我哪里心情不好?”姜父:“这……”然后他抬头就看见了姜氏,连忙扬声道,“阿寐你来了啊。”姜氏走过来,楼千吟也不看她,转身就走了。姜父疑惑地看向姜氏,姜氏安抚道:“没事的爹,侯爷他可能只是有点起床气。”上午时有点事情耽搁了,午后姜父姜母便道:“今天天气不错,阿寐,你就带女婿出门转转去吧。”姜氏应下。随后两人就一起出了门。走在小巷里,日风和暖,一时谁也不先开口说话。到了街上,街道两边也都是铺子,都在开门做生意,远比不上城里繁华。两人在街上走走转转,不多时便能将一条街给逛完。街巷口里有卖豆腐脑小食的,还有挑货的货郎穿街走巷出来,时不时吆喝着。漫无目的地逛了半个镇子,见了风土人情,楼千吟还是没什么话说。后来逛到了桥头,桥底下停着几只乌篷船。这镇上也有河,游河可览镇上风光。船家热情地问他们要不要坐船,姜氏转头看向楼千吟问道:“侯爷要不要去坐会儿?”楼千吟道:“不是你带我出来转吗,你做主便是。”姜氏神色有些暗淡,却也回头对船家道:“我们要坐的。”船家就撑了船出桥头下,在岸边停靠。姜氏和楼千吟上了船。河水悠悠,船身荡开了一圈一圈的水纹,在阳光下泛着碧光。两岸柳枝伸展,纤巧婀娜地探入水中。因为天气晴好,河上有不少游览的乌篷船。河边还有婆婆卖蒸糕,香甜的气味飘了很远。姜氏一直看着窗外的风光,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但就是眼里少了几许那种明媚的光亮。她和楼千吟都沉默,后来她先开口道:“对不起,应该是我冒犯了侯爷,惹侯爷厌烦了。”她想,他应该是厌烦的。不然不会今早自她醒来以后,他便离自己离得远远的,仿佛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