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别的什么书,而是两本菜谱,菜谱旁边还做了详细的标注,正是以往姜氏给楼千吟做夜宵吃食之际观察出来的他的口味上的偏好。比如这道菜侯爷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那道菜口味要做什么改善之类的,无一不详细。她平时怕被楼千吟发现,通常都是偷偷拿出来记了,又偷偷塞回箱底里去。楼千吟许久没说话,将书菜谱合上,又还给了她。后来他神情莫名道:“下次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姜氏怔了怔。随后两人收拾出一个空箱子,给楼千吟装剩下的东西。等一切都打包妥当以后,两人才相继去洗漱了就寝。姜氏躺在床上,脑子里还仔细地过了一遍收拾的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却忽听楼千吟肯定地与她道:“我随你回你家祖宅去祭祖。”姜氏眼里浅华流动,轻声应道:“好。”秋夜静谧,窗外蒙了一层淡淡的水露,草丛里偶尔有稀疏的一两声虫鸣。翌日一早,两人便起身洗漱更衣,收拾停当了。房里窗边案台上,放着一盆盆栽,正是端午的时候楼千吟赢回来的那盆黑松古木。楼千吟虽没有郑重地交到姜氏手上,却也命人搬到了房里,以便她能时时都看得见。姜氏喜欢得不得了。之前养伤那会儿,她也勤加照料它,她爹娘来家里看她时,她和姜父两个围着这盆栽转悠欣赏了半日。彼时,姜父:“啧啧啧,真是好松。”姜氏就笑:“侯爷赢回来的,厉害吧。”于姜氏而言,这不仅仅是一盆稀有的古木盆栽,而是楼千吟赢给她的第一份礼物。眼下她打开窗扇,上午太阳出来以后能够照到它。她又给盆栽喷了些水,剪了剪枝。盆栽松叶常年青翠,形态十分大气优美。楼千吟在房里一边理了理襟袖,一边侧目看着她,见她秋衣轻薄,正略略弯着身,发丝从鬓后垂落在肩前,神态认真地打理着盆栽。她衣裙因着弯身,将体态若有若无地勾勒出来,身姿非常柔美纤细。姜氏小声对这棵松说道:“我和侯爷要出去一阵,昨天我已经跟千古说过了,会由她来照顾你一段时日啊,你在家要乖乖的。”楼千吟没说什么,只叫楼家人把箱笼行李等都一一抬出去装上马车。照料好了盆栽,临出门时,姜氏去把那架琴抱着,楼千吟在门口驻足,回头等她。她踟蹰道:“我想路上可以解解闷。”楼千吟道:“想带带着便是。”说着他伸手来从她手上拿走了琴,帮她拿去了前院门口,放进马车里。楼千古也早早起了,一到前院就看见下人们正在装车。然后楼千古听说楼千吟也要一起去,笑嘻嘻地挽着姜氏手臂,道:“虽是回去祭祖,这一路嫂嫂可要玩得开心些啊。”姜氏道:“千古,你的东西呢,也快叫人去搬来吧。”楼千古道:“我急什么呢,眼下还在装你和我哥的东西呢,我们先去膳厅用早膳。快快快别耽搁,用完一会儿就要启程上路了。”遂姜氏等楼千吟从大门进来,三人先去膳厅用膳。用膳期间,楼千古吸完半碗粥,忽然道:“我决定我不去了。”姜氏道:“为什么呢,千古你不是一直想去我家乡玩一玩吗?”楼千古瞥了一眼楼千吟,道:“我和这大猪蹄只能去一个,现在他去了,我当然就不去了。”姜氏:“这……”紧接着楼千古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和期待,拍拍胸脯道:“你们只管放心去,家里丝毫不用操心,全都交给我。我保准把楼家治理得妥妥帖帖的。”然后她就有点飘,又道:“就让我先熟悉熟悉这做家主的感觉,等到将来我真继承楼家了以后,也不至于太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