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千吟再蘸了蘸药膏,往她头这边伸来。姜氏下意识地躲了躲。楼千吟道:“你耳朵边还有。”她便维持着微微探身的动作,不动了。楼千吟指腹碰到她耳廓背后的地方,那里有一只红点。几许发丝萦绕,显得她耳朵后面洁白细嫩极了,那一只红点点缀其间,其实很是好看。片刻,姜氏道:“侯爷,那……可能是一颗红痣。”楼千吟手指一顿,道:“怎么不早说。”姜氏道:“才想起。”他指腹特意抚了抚,确实没有蚊虫叮咬的凸痕。他不由再看了一眼她耳朵背后,这才收回了手。第二日中午,楼千吟从小阁楼里出来,用罢了午饭,叫了姜氏回屋里。楼千吟在案前坐下,叫她过来,道:“伸手。”姜氏以为又要抹药了,老实地伸了手出去。楼千吟皱了皱眉头,却道:“另一只。”她不明所以,就换了另一只。这只手腕上戴着与他一对儿的红绳,红色与金珠搭配,衬得她皮肤很白。楼千吟伸手来解她的红绳。姜氏顿时按住他的手,有些慌张地护好自己的红绳。楼千吟抬头看她,她踟蹰道:“钦天监说这个不能取……”楼千吟不耐烦道:“谁稀罕你这个,我又不是没有。现在取了一会儿再戴上便是。”姜氏迟疑了一下,还是任由他解下来了。她眼睁睁看着楼千吟打开了红绳上的镂空金珠,没动里面那只极小巧的小金珠,而是又放了一样东西进去。那是两粒比小金珠还小些的药丸子,正好与小金珠一起把外面的镂空金珠给填满。姜氏看着他又将金扣扣上,把红绳重新戴回到她手上。楼千吟边给她系红绳边道:“以后没蚊子再敢咬你。”姜氏愣愣地看着他腕上的红绳,轻声地道:“那侯爷呢?侯爷这红绳里要不要放药丸?”楼千吟清清冷冷道:“我不像你,这么招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喜欢。”他身上常年浸着苦涩的药味,没有蚊虫喜欢近他的身。给她弄好,楼千吟便起身去小阁楼里了。姜氏在他身后道:“谢谢侯爷。”而后姜氏发现,她再去花丛树林间走动,还真的再不招蚊虫了,那些飞虫见了她都绕道走,一下午到晚上,她都没再被叮一下。晚间,姜氏在给楼千吟准备洗漱事宜时,便道:“侯爷给的药真的很管用,果真没再咬我了。”楼千吟一脸冷淡道:“我给的药都没用还有谁的有用?”姜氏抿着唇笑。就寝时,姜氏躺在床上,便一直抚摸着腕上的红绳珠子。后来她轻声呢喃道:“侯爷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楼千吟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又被她一句话给掐住了,便冷哼一声,道:“你总共才见过几个人。”姜氏轻阖着眼,眼帘微颤,眼角隐隐兜着一抹润意,道:“不知道,就是觉得,以后都遇不上侯爷这般厉害的人了。”他听来,像是心头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微不可查地震了震。敖雨辛一家人才刚入徽州地界,还没抵达徽州城,镇国侯和侯世子就骑马带兵前来迎接了。阿梨趴在车窗边,探出小脑袋,带头吆喝:“我的外公!我的舅!”镇国侯远远传来一阵硬朗的笑声。敖战生年纪虽小,可从小随镇国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镇国侯带他就跟当年带大苏长离一般,以至于敖战生现在也能独自骑马,而且马术还很娴熟。他直接驱马就跑到了孩子们的马车这边来,显然十分高兴,看向他们的眼神又黑又明亮,脸上挂着少年明朗的笑意。苏砚做大哥的比他小几岁,唤道:“小舅。”三个弟弟妹妹都跟着脆生生地唤“小舅”。阿梨伸手就要抱,敖战生笑着把她径直从窗户间抱了出来,放坐在马背上。阿梨兴奋得直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