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这才又爬回来,钻进娘的怀里,敖雨辛搂着她给她揉揉,又用温热的巾子给她敷一敷。阿梨舒服得直哼哼,搂着娘的脖子道:“为什么娘也戴漂亮的首饰,但颈子就不疼啊?”敖雨辛道:“一来娘是大人,肯定能比你更能承受重量;二来再美丽的东西也不能全往头上戴。首饰的意义在于是要锦上添花的,可以点缀得更好看,而不是喧宾夺主,遮盖了本来的美。”阿梨仰起头认真地看了看娘的发间,好像是没有她昨天戴的那么多,只几样钗环发饰,衬得头发又柔软又温顺。阿梨似懂非懂,敖雨辛捧了捧她的小脑袋,又道:“像小梨子眼下这个年纪,这样原原本本的就很美了。再戴上干娘给你准备的几样小巧轻便的簪花,不就锦上添花了。”阿梨道:“我明白了。”这一天里,阿梨的脖子都是僵僵的,但后来有干娘和姨来带她玩,她很快就忘了这回事。养了几天后,阿梨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娘的教导让她重新定义了一下美。戴首饰不能戴太多,只需要戴几样就好了啊,这样既好看也不会累。于是乎她挑中了她娘的一样最炫最漂亮的首饰。这日傍晚苏长离回来时,敖雨辛在膳厅里摆饭,阿梨趁此空当再次溜进了寝宫里,好家伙,直接翻出了她娘的金冠戴在头上出来了。但是阿梨也没想到,这金冠戴在头上居然会如此重,她戴得不稳,不得不两手扶着,还遮挡视线,走路也歪歪倒倒的。苏长离一进院子就看见小东西那颗金灿灿的头。上面绽开的凤纹金饰,珠玉琳琅,盖在阿梨头上挡完了她半张脸。阿梨扶着珠帘艰难地抬头看向她爹道:“娘说首饰不能戴得太杂,我今天就只戴这一样……”但好像也一点都不轻松啊。苏长离当即沉声道:“这是你娘的凤冠。知不知道什么是凤冠,是一国之皇后所佩戴之物。”阿梨虽然不是很了解这顶凤冠,只觉得它好看,但是听爹的语气,就知道这是她娘很重要的东西。阿梨站在檐下一时不敢乱动。苏长离道:“你要是弄坏了,我一巴掌下来,你可能会被拍到那边墙上。”阿梨有些怕怕的,而且她知道这是娘的重要的东西以后也生怕弄坏了,于是两手并用连忙从脑袋上摘下来。可那凤冠对她来说太有分量,她两只小手没扶稳,摇摇晃晃竟直接从脑后坠落了去,啪地摔到了地上。凤冠上的凤羽颤了颤,珠帘也被摔断了,那珠玉叮叮咚咚活泼地滚得满地都是。阿梨顿时就呆若木鸡吓傻了。敖雨辛闻声出来一看,便看见阿梨对着满地的玉珠子不知所措,也惊讶于她才一会儿没看着阿梨竟将她的凤冠给拿出来玩了还玩坏了,她来不及心疼或是发脾气,便被苏长离沉下来的脸色给吓住。他极少对孩子们流露出这样的神色,几乎让敖雨辛以为阿梨是免不了一顿揍了,而且还是一顿狠揍。敖雨辛有些心惊,轻声唤道:“苏长离……”苏长离抬脚走进屋檐下,往阿梨面前一站,高大如山一样,屋檐下灯火将他身躯映出浓浓的阴影,像要吃人一样,再加着身上那股气势一压下来,他还什么都没表示,阿梨就吓得哆哆嗦嗦地哭了起来。院里一众宫人们也胆战心惊,连忙跪下。她们心里也着急得慌,想替小公主求情但是又不敢。因为照苏长离的脾气,她们要是越替阿梨求情他可能罚得越严重,这样才会杜绝阿梨以为有人求情就能得救的侥幸心理。苏长离低头看着她,终还是没动手揍她。摔都已经摔坏了,揍她能有什么用,还不是得疼在她娘的心上。遂苏长离冷眼看着阿梨哭了一会儿,声色仍是有股威慑感道:“你把东西摔坏了,你还好意思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