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辆外表极为朴素的马车行到京城的城门口,守城的士兵一边懒散的打着哈欠,一边伸出□□,道:“来者何人?”
驾驶马车的车夫下了车,将准备好的文书从前襟掏出来,递给其中一个士兵。
“把灯笼拎过来。”接过文书的士兵喊了一声,他的同伴就提着灯笼过来了。
灯笼的散发出的光芒照亮了文书上面的文字,朝廷特有的纸张让士兵不由得打起了精神,揉了揉眼睛,在他看到那代表着国公府的大印时,连忙将文书交还给车夫:“原来是镇国公府,快快请进。”
“多谢了。”车夫低沉的道了声谢,转而又上了马车,驾着马车从守城士兵特地开的小门走进了城门。
车内的盛临遥闭目养神,他一身融于夜色的黑色锦衣,鸦羽般的青丝整整齐齐的束在脑后,一丝不乱。他的神色因为闭上眼睛显得有些轻缓,坚毅阳刚的相貌神似皇帝顾柏青。
当朝皇上极为雷厉风行,他手腕强硬,深谙帝王之道,将朝堂上那一众大臣们压得死死的,但是天高皇帝远,不在京城,就算他手下有无网不入的暗探,却也难以遏制那些离开京城多年,小心思渐生的那些人。
盛临遥这一次被任命为钦差大臣,他首要任务就是揪出那些犯官的狐狸尾巴,正因如此,他这一路上非常不平静,时刻都要提防那些心里有鬼或者犯官同党的报复。
直到进了京城,他才安心的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一直紧绷的神经。
京城再怎么说也是天子脚下,治安严谨,每晚都有宵禁,再加上几年前皇上遇刺,晚上巡城的人马又加了好几轮。晚上进城的人如果不是像盛临遥这样,提前打过招呼的,根本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进来,那两个守城的士兵可不像他们看起来那么简单。起码盛临遥自从到了京城门口,在那两个士兵开口说话之后,不远处深沉夜色中一直注视着他的视线就消失了。
这次是皇上给他的历练,镇国公府的权利再大也不能插手帮忙,盛临遥的确吃了不少苦头,但是吃一堑长一智,他也明白了不少以前看不到的道理。
马车在国公府门口停下,守在门口等待的下人立刻迎了上去,盛临遥下了马车,丁管家赶紧让人把马车弄走,然后拥着盛临遥进了府门。
“二少爷,听到您要回来的消息,夫人可高兴了!”
“二少爷,您看要不要通知老爷夫人?”丁管家扭脸看了看盛临遥一成不变的神色,问道。
“这么晚了,不用通知他们了。”盛临遥难得伸手捏了捏眉心,露出了疲惫之色。
“二少爷,小的已经给您准备好了饭菜,您吃了在休息吧?”丁管家带着盛临遥回到院子,商量着说。
“嗯。”盛临遥淡淡的应了一声,他走到屋门前,道:“丁管家,我这里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好的,二少爷,您要不要洗个热水澡?”
“明天吧,今天太晚了。”盛临遥打开门进了屋子,丁管家就对站在一边的长贵说了有事过来找他,就离开了。
长贵等丁管家走后,也进了房间。
“少爷,您的伤怎么样了?”长贵就是驾车的车夫,主仆两人一路行来,真的非常不容易。
“好像又裂开了。”进了屋的盛临遥并没有如同丁管家想象那般在吃饭,他坐在椅子上,解开了腰带。
对于身体健康,盛临遥被窦静妤影响,还是很看重的,他并不会隐瞒着自己的伤势,逞强让伤口恶化。
伤口在腰侧,那是回来的路上时受的伤,当时那名此刻本来是要给他来个穿肚的,结果被他躲了过去,可仍旧在他的腰左侧留下了一道深刻见骨的伤口。
他离京时带的伤药几乎用完了,外边又不可能放下心在药店买,堂堂镇国公世子可怜的连一点金疮药还得省着用。
本来盛临遥还没有这么做,但是在外边吃了一次亏就再也不敢以身试险了,他宁愿忍着痛也不用外人手里的药,这也导致了他腰上的伤口愈合缓慢。
屋子里早就被人点了炉子暖热了,这时候脱下上衣也没有多冷,盛临遥腰上缠的那四指宽的白色纱布上已经渗出了一团血迹。
长贵见状,连忙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了上好的伤药,怀里叮叮当当兜着好几瓶走到盛临遥旁边,推开桌子上的碗碟,将药瓶放到上面。
他在盛临遥身前半跪下来,伸手解开绷带结,轻轻的将纱布一层一层从盛临遥腰上解开。
解到最后一层时,纱布已经紧紧的贴着伤口处翻出的血肉了,盛临遥闭着眼,咬牙忍住那种肉被撕开的痛楚。
长贵替盛临遥上了药,给他包好伤口后,盛临遥就穿上了衣服,他对长贵说:“坐下吃饭吧。”
“是,少爷。”长贵也没说什么主仆尊卑的话,他听话的坐在盛临遥不远处,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看他吃饭的样子和盛临遥没什么区别,离家在外才知道家里面的好,单凭这饭菜的味道差别就是巨大。
吃完饭,盛临遥困得有些撑不住,他让长贵回房之后,也没让下人来收拾屋内的残羹剩炙,就上床睡觉了。
窦静妤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吃完早饭,才知道盛临遥回来的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