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缘以为自己会被咬。
亮出牙齿的叶冶翻身朝她扑来,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要推开他。
一个往前,一个想挡。
“叶冶!”骆缘皱着脸,缩起脖子喊他的名字。
她失去方向的手擦过他的脑门,最终停在他的脑袋之上。
“吱——”
后座的大动静同时干扰到司机,他猛地踩了刹车。
叶冶一下子砸进骆缘的怀里。
成年男人的重量压下来,沉得她感觉自己的胸前的两团被砸出了淤血。
“怎么了怎么了!”司机师傅紧张地发问。
骆缘闷哼一声,低头看向压在自己胸上的,他的头。
与胸.部亲密接触的,是叶冶的脸……而他的脑袋被她的手死死地按着。
“呵呵,没事。”
保持着这个“欢迎诸君,食我大奶”的豪放姿势,她对司机笑了笑,笑得跟哭差不多。
唯一走运的是,这一扑一撞有个意外收获——叶冶变得老实了。
他从骆缘的胸里出来后,仿佛一个受到心灵创伤的自闭儿童,呆在尽可能远离她的地方,半天都没有再叫一声。
无表情的侧脸被路灯的光映照着,显得有点橘,橘里发红的橘。
一路算是有惊无险,车安全驶入金裕府。
下车时,骆缘给司机多加了三倍的钱。——洗车钱也包括在内。
有些事情叶冶忘了,骆缘帮他记得……比如他尿尿的事。
幸好车和家门停得很近,她咬着牙将他拽下车,连扯带推地硬把他拉进了家里。
庭院的大门锁好后,骆缘终于放了心。
现在他人在她的地盘,金裕的安保是最顶级的,帮忙的人随叫随到的那种,非常安全。
于是,她松开对叶冶的钳制,自己先进了屋子。
——妈呀,妈呀。
——电视剧中,女主因为男主的拜访手忙脚乱收拾屋子的情节,在她的身上重现了。
骆缘捡着各个房间、各个小角落里摆放的小黄书、h.漫,女用情趣玩具。
这些曾经搞垮她身体的东西,如今在她的一拿一放间,压垮了她的手臂。
大概,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生活的重量吧……
把心爱的污浊之物藏好,骆缘开了门,准备把庭院里的叶冶领进来。
“咦?”
庭院中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她穿上拖鞋,走出去再仔细确认一遍。
没有。
骆缘甚至打开大门,朝外边探了探头。
——奇怪了!
她抱着手臂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注意到书房的落地窗被打开一道缝隙。
难道叶冶进了屋子?
没想到这一点,确实不能怪她。叶冶之前的出格表现,让她自然而然地认为他的智商很低。
——但是,车门都不会开,却会开窗户?
——刚才车上挠车椅的样子,难道是演出来的?
唔……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小说读得太多,所以看什么都觉得有伏笔。
——别想了,先去看看屋子里有没有叶冶吧。
将落地窗关好锁死,骆缘顺手给屋子开了空调。
书房内光线充足,舒服的空调风吹到脸上。
她环顾自己最为熟悉的环境,毛毛的感觉稍稍消了下去。
叶冶去哪了?阳台……没有;客厅……没有;厨房……没有;厕所……
“嘶。”
走进乌漆漆的厕所,骆缘倒抽一口冷气。
“吓死我了!你……”——你怎么不开灯啊。
一团不声不响的人影,默默地坐在按摩浴缸里。
他面朝门外的方向,竟一直于暗中注视着她。
话到嘴边,骆缘又生生咽了下去,怎么给忘了他不会开灯呢?
抬手按亮电源开关,卫生间一下子亮堂起来。
强光让她眯了眯眼。
抽出一条架子上干净的大浴巾,又翻出一条小毛巾,骆缘往叶冶那边走。
他确实要洗澡,即使他没有主动进浴室,她把他带进屋子的第一件事也是要他去洗澡。可是,叶冶和她一样,知道他的身上脏了吗?他知道的话,为什么要用那么极端的方式把自己弄脏呢?直接在笼子里……
——不不不,再怎么说,尿尿这个都太有说服力了。也许,他不知道自己进的是浴室,只是找黑的地方躲一下。
脑袋随着骆缘的移动晃来晃去,叶冶十分地关注她,且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
头发过长,挡住一部分的脸,他瞪大的眼睛漉漉的,好像有什么事想跟她说,又好像仍存着躲闪的意味。
骆缘的脚步顿在浴缸前,与他对视了好一会儿。
不是错觉,叶冶的双眸看上去比之前的灵动许多,这使他像一个有情绪的……人。
“你……你会用花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