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一层,快递盒外部的胶带被拆开。林行渊满脸期待的打开快递盒,好像严靖已经在窝在他怀中哭着喊怕怕了。
暗黄色的纸盒底部已经被血浸湿,一个歪歪扭扭的、被保鲜膜裹了紧紧几层的球状物因为林行渊的动作滚到了盒子左边。
严靖坐回椅子上揉太阳穴,半响之后承认道:“很好,没错,你的确是为了张晓晓好。”
林行渊露出一个‘啊被靖靖夸奖了真开心呀’的表情。
林行渊一只手还扣在快递盒上,严靖压住他的手,把脸凑过来:“把人头交给我们,这件事性质很恶劣。”
他凑得极近。男人俊朗硬挺的五官近在咫尺,身上洋溢着的阳气迎面而来。林行渊简直想立刻扑上去舔几口过过瘾。却又不敢。
邢鸠上前一步,从后边按住林行渊的后颈,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阿渊,让他放开你。”他眼神一沉:“我不喜欢别人碰你。”
林行渊啧了一声,即使很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的把手从严靖手底下抽了出来。他还不死心,两只手分开的那一刻,他眯着眼睛弯曲手指,轻轻在严靖手掌心挠了一下。
像是小猫柔软的爪子,抓的人心头一紧,又痒又甜。
邢鸠恨不得咬掉这人的手脚,好让他再也不能出门勾、勾引别人。心里却又觉得舍不得,林行渊就该是个完完整整的、调皮的小孩儿,在他心头活蹦乱跳。
还是纠结、还是矛盾。
但是他现在——
他只能看着自己的手穿进林行渊的皮肉,再深也不能触摸。
严靖妥协道:“可以再让你保管两天。两天之后把东西给我们。”
林行渊讨价还价:“三天!”
严靖道:“一天半。”
林行渊:“三天!”
严靖:“一天。”
林行渊委屈的抱紧了怀中的快递盒:“两天就两天咯,一天到晚就知道压榨我。”
小警官敲了敲门,无奈道:“严队!姓张的那个女生来领人了!她说就是他们朋友闹着玩的!”林行渊反应迅速的把快递盒扣上了。
严靖扫了一眼林行渊,冷笑道:“拈花惹草。”
邢鸠站在他身后,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整天没个正行,就知道拈花惹草。”
这话说完邢鸠就厌恶把头扭开了——他们两个异口同声,一句‘拈花惹草’刚好完美的卡在了一起。
林行渊抱着快递盒乖巧的坐在椅子上,无辜的眨眨眼。
他两只手捧着再次封号的快递盒,溜溜达达的走了出去。张晓晓绞着手指坐在警局的座椅上,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小警察在她对面,道:“小伙子,真把快递当老婆抱了?你媳妇在这里坐着呢。”
张晓晓红着脸,细声细气的给小警察道歉。小警察口头教训了几句就放了人。林行渊跟张晓晓一起出了警局。
张晓晓低着头看柏油公路上的石子,道:“你怎么、怎么能这样呢?”她是像给林行渊做做思想工作的,但是没想到这话说出来更像是姑娘家的撒娇。
林行渊油嘴滑舌惯了,一看人姑娘害羞了,立刻就想顺着杆子往上爬,旁边邢鸠冷笑一声:“你仔细看看这姑娘。”
林行渊扭头定睛一看,却见到光天白日下,张晓晓身上,隐约透出了一点怨气。林行渊晃荡着快递盒像是晃荡拨浪鼓,忽然道:“你叫晓晓对么?”他呲牙露出一口白牙:“明天有时间么?”
张晓晓惊喜的抬起了头。
“明天,我们一起出去吧。”
十
狭窄的房子,青年穿着大裤衩,大咧咧的坐在地板上。老猫还是守在他的角落里,默默的吃着狗粮。
林行澜两只手捧着一根白皙的大腿,仔细的放在了躯干的左边。
“好了!完美!”他拍拍手。
地板上躺着一具尸体。支离破碎的尸体。白皙的躯干被锯下,脑袋裹在保鲜膜中,暗红色的肌肉□□在空气中,已经有些腐烂。
与老猫相对的另一个角落中,整齐的码着六个快递盒。最上边的就是张晓晓收到的那一个。
“保鲜膜先别拆了。”林行渊道:“脑袋应该是最后一个邮递的。啧啧,真是不尊重亡人,这么热的天也不放在冷藏柜中,隔着保鲜膜味儿都这么大了。得亏张晓晓心大。”
这尸体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身躯修长,手指脚趾都秀气圆润,指甲盖上涂了一层透明的护甲油。长什么样子就不知道了。脑袋被保鲜膜层层裹上去,只能看到中间鼻子微微撑起了一小块。
林行渊站起来满意的打量着被他拼起来的尸体。
林行渊是三天前收到快递的。
当时他没带邢鸠,受a大校长之邀去给这小老头看风水,路过x通快递代收点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鼻子一直灵敏得很。然后顺着找过去,就找到了第一个装着砍成两段的腿的快递盒。
收件人也是张晓晓。
再然后就是接二连三的装着尸块的快递。他统统都帮张晓晓这姑娘收下来了,保存完好,在冷藏柜中连烂点都没有。昨天不凑巧,居然让张晓晓提前了一步,无奈之下他只能用了最粗暴的法子。
得亏张晓晓这姑娘是个恋爱脑,林行渊哄了两句就红着脸把最后一个快递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