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林行渊这人天生就不正经,他脑袋里这么一个严肃的问题还没转个弯就没了。后灼君站在吧台那里,旁边围着一窝蜂疯狂的男女看他调酒。
台上dj嗷嗷的吼,下边男女手舞足蹈的舞动。林行渊左挤右挤终于杀出一条血路,慌乱中还有人摸了他屁股,他刚冲到最前边就看见他二师兄似笑非笑的吧嗒一声把一杯调好的酒搁在他面前:“喝了。”
林行渊一口闷。
他吼:“师兄!咱俩换个地儿!吵!”
后灼君从吧台后边走出来,旁边有姑娘往他衬衫口袋中塞玫瑰,林行渊一抖,想想刚才摸他屁股的手,感觉上不太……像是女人。
两个人到了个清净点的角落,林行渊郁闷道:“师兄,刚才有人摸我屁股来着。”
后灼君看着林行渊身后的邢鸠,微妙的笑了:“邢鸠大人,刚才跟在我家阿渊身后,可是有看见什么?”
邢鸠冷道:“没有。”
后灼君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看着还有点茫然的林行渊,轻轻揉了一把青年毛绒绒的头发:“过去玩吧。”
林行渊忽然回头看看邢鸠,又扭过来看着他家二师兄:“干啥?你们要干啥?
”
后灼君笑了:“你去你的就是,管我们做什么?”他拽着林行渊的一缕头发:“赶紧走,不然揍你。”
林行渊天不怕地不怕,遇到阴差都敢动手,却是唯独怕极了后灼君——小时候心理阴影太大,长大了也没勇气再跟他一较高下。
后灼君拿起酒杯,冲光下的、紧贴在一起的男女扬了扬:“邢鸠大人,现世了,谁知道这人群中,混着多少妖魔鬼怪?”
邢鸠没说话。
“这酒不是凡世的东西,我从玄牝之门带出来的。阿渊小时候偷喝,醉了去扒过师父的裤子。被吊起来一顿骂。没打,师父最疼他。”后灼君又倒了一杯酒,推到邢鸠前边:“邢鸠大人,现在不比从前啦,桫椤树寺出了叛徒,自顾不暇,阳转鬼司墨守成规,阴来阳去、阳转阴回的规矩千年来一成不变。有些污秽便接二连三的冒出头来。阿渊是个蠢货,什么事情都想掺一手沙子。邢鸠大人在他身边,还要多多关照些。喝酒吧,我敬你。”
邢鸠没动。他左眼不动,右眼却微微扭动,一双眼黑白分明,直勾勾的透着阴森与鬼气。后灼君微笑不变,等他开口。几分钟僵持后,邢鸠伸出了手。
他手指纤长,骨节分明,透着骨瓷一样的病态的白色,这双手多年来碰不得阳世,现在他低眉想要拿起酒杯——
那杯酒,居然真的被他牢牢攥在了手中。
然后他抬手,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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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行渊租的房子在十四楼。不高也不低,是高层公寓楼的中层。老猫常年窝在角落里,充当着看门狗的角色,时不时就在半夜迎接千奇百怪的‘人’。他们举着巨大的镰刀,十里招魂幡从黄泉道延伸到人间普通公寓,或者是提着山中最新鲜的野味,嘴角还沾着鲜血与羽毛,再要么就是战战兢兢的道、佛后辈,费尽心思拜会玄牝之门的弟子。
这些‘人’大多数时候忌惮着玄牝之门的名声,规规矩矩的站着,收腹,挺胸,敲三下门,低着头站在门口等人来开门。
他们也无一例外,统统看不见邢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