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晶哇地在病房里摸来摸去,直说,“这跟住酒店没区别了。”
医生帮爸爸查了下心跳,边写着病历边说,“你这女儿人不止优秀,交得朋友也是人中之龙啊,真让人羡慕。”
爸爸板着脸,眼睛在病房里转来转去,妈妈则笑着问我,“你怎么会认识镇长的儿子,好几次放学是不是他送你回来的?”
我唔了一声,说,“就培训班认识的。”
妈妈哦了一声依然满脸的开心,显然对这间新的病房很满意,郭晶在新病房里坐了一会,就要走了,走之前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说,“那我们这个暑假的旅游就去不成了。”
我这才想起来,我打算这个暑假跟杨天他们再去上海一趟玩儿,这下子确实是泡汤了。
我拉过郭晶的手,说道,“不担心,还有大把时间。”
郭晶重重点了点头,抱了抱我,说道,“那我回家啦,你别太想我。”我切了一声,说道,“知道了。”
她伸长了脖子,跟爸爸妈妈打了声招呼,就蹦蹦跳跳地出了病房。
新病房很大,设计得也很方便,上洗手间我也不用扶着爸爸了,他顺着手扶自己就能解决,妈妈也可以,不过她不习惯那个手扶,还是由我扶着她去,洗手间里有个很大的坐盆,擦身子什么的,爸爸妈妈坐在坐盆上,我就可以给他们擦身子。
医生说还有三天就可以洗澡了。
妈妈抓着带着油味的头发,有点忍受不住,医生说不冲凉是为了以免染上风寒,一旦染上了,以现在的身体是抵挡不住的。
新病房里还有独立的厨房,我之前都是到医院里的公共厨房里给爸爸杪璋镜闹啵衷诓挥昧耍苯釉诔坷锇揪秃茫彩x撕芏嗦榉场
萧叔叔来看爸爸妈妈,一见换了病房,哟和了两声,问爸爸,“你发财了?这病房一天要顶你之前那病房六天。”
爸爸僵着脸没应,但是来了这个病房里,他的咳嗽确实好了很多,由于上洗手间不用我扶着,他就不会为了不想喊我而使劲地憋着,气色也好了很多。
八月中旬,在医院里呆了有一个多月的爸爸妈妈总算可以出院了,这天是萧叔叔来接的人,医生临走前跟我说,“别让你父母太过劳累,如果身体一旦有状况就得及时带医院里来,不然这有时一个感冒也会把人折磨死,尤其是你父母这种特殊情况的,前十年健康连感冒都少,这后面的一旦病一次,就会拖身体拖得越来越弱。”
我喏喏地应着,眼神在爸爸那明显很期待出院的脸上转着,又看了眼一直跟萧叔叔聊天的妈妈。
心口一阵揪痛。
这一个多月里,我清楚地明白死亡有时离我们是很近的,比如昨晚半夜就听到隔壁病房里哭丧的声音,那死去的人白天还被他家人推着轮椅上我们病房里来说说笑笑,可到了半夜,那人就死了,毫无预警地,也仿佛在意料之内,哭声蔓延了整条走廊。
让我的画笔到最后画了一团混沌。
人生世事无常,珍惜当下。
在生死的面前,那些怨恨以及伤痛,仿佛不过就是一颗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