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书房的窗户打开了一些,寒风就夹杂着雪花卷进来,把室内的温度瞬间拉低了好几个百分点。
养了这么多年,顾亦的身子仍旧非常畏寒,何况是这种程度的冷风,他便又折了回去,把枕头边搁着的水晶球取过来,又在大衣外面披了件十分暖和的斗篷。斗篷是纯黑色的,衬着顾亦那张精致苍白的脸,让他看上去就像个藏在城堡里的神秘男巫。
伴随着轻缓动听的音乐,水晶球里的灯也亮了起来,人造的白色的雪被扬起来,那栋小小的房子很快就变成了洁白的颜色。如果看得仔细,很容易便发现水晶球里的房子就是这个别墅的缩略模型。房子对着太阳(人造光源)的方向还开了一扇窗,里面是个做工极为精致的小人,分明就是顾亦小时侯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水晶球,顾亦过于苍白的脸上浮出淡淡的红色,像极了阳春三月漫天的桃花。
挂在墙上的古董挂钟敲响了半点,刚好到了八点半。顾亦把窗又打开了些,仰着下巴,黝黑的眼珠一动也不动的看着窗户西边的方向。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一架飞机从那个方向低空飞过来,直至化一个小点消失在顾亦的视线里。
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把水晶球放回盒子里锁起来,顾亦才关上窗户抱着手炉坐在软椅上看起下面人费心给他谋来古籍残本。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送早餐和热毛巾进来的佣人才推门进来,服侍顾亦洗漱用餐。林妈也跟着进来调整书房内的温度和湿度。
“呀,这窗户边的毯子怎么湿了一块。”林妈今年也五十多岁了,手脚利索,眼睛也尖,一眼就发现了那毯子靠墙那边颜色的不对劲,凑过去摸了摸,结果是一手潮湿的感觉。
她一脸忧心的看着自己的小主子,“我明天把老李叫过来把窗台这里再稳固一下吧,换一下玻璃,要是晚上吹冷风进来就不好了。小少爷今天还是睡回卧室吧,这大冬天的,要是冷到了那可真是遭罪了。”感冒本就是件极其难受的事,对于身子骨弱的顾亦而言,更是一种折磨。十分了解自己小主子畏寒毛病的林妈,一心认定是窗台漏水了,完全没有想到是顾亦开了窗,让雪花飘进来,弄湿了毯子的一角。
一旁细嚼慢咽地用餐的顾亦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右手用调羹缓慢搅动着浓稠的白粥,最后什么也没说。任由林妈把他晚上要看的东西拿到卧室里去。
为了预防感冒,林妈还是吩咐厨师给顾亦熬了浓浓的姜汤,但可惜还是没有什么用,吹了十分钟冷风的顾亦就在当天晚上发了高烧,家庭医生当晚就赶了过来,先是物理降温,然后用一直吊着葡萄糖水。
等着顾亦好转了不少,又黑又浓的中药就大碗大碗的被端到顾亦面前,看得林妈是一边抹眼泪一边怨着顾帆函的狠心。要不是因为他不肯让小少爷住在无需担心着凉的顾家大宅,顾亦又怎么会遭这份罪呢!她仿佛完全忘记了,明明就是顾亦坚持要住回到这个小别墅来,也是顾亦自己打开窗才会着凉。
都说病来如山到,病去如抽丝。顾亦的病来得凶,养起来却是慢,几乎是等到顾六月回来顾亦才把病根给去干净。
在顾亦吹着冷风等飞机飞过的时候,顾六月坐在商务舱里面安静地看着最新的财经日报。而顾亦躺在床上发高烧的时候,用了半天时间倒时差的顾六月在办公大楼里,坐在一堆金发碧眼的洋人中听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总结报告。
华国飘着大雪的时候,f国却是个温暖的晴天,身处两地,顾六月完全无法体会到顾亦因为寒冷在病痛中饱受折磨的痛苦。
实际上,顾亦发高烧的消息是在顾六月结束了为期一天的会议才传到他耳朵里的,那时顾亦已经退了烧,只是还用中药养着胃。除了几句问候,还有一些小礼物,顾六月也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实质上的东西。
顾亦身子差是出了名的,虽然各种方子养着,从小到现在也还是大大小小生了不少次病。以至于,这样的一次高烧,在旁人眼中看来,已经算不得什么值得关注的事了。
毕竟,顾亦生过的比这严重多的病可不止一次,也没见他把那个聪明的脑子给烧坏呀。()病多了,人们的关心也就少了,即使有,也显得敷衍而公事化。这或许也是身子骨弱的另一种悲哀。可对顾亦而言,得不到想要的那个人的关爱才是他真正的悲哀。作者有话要说:幸好有3000+觉得自己快成强迫症了,一张不噜到3000不舒服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