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最能感受到单岩那翻做派下的淡然,韩锐自认为长得浓眉大眼是最招小零喜欢的那种,会说话够幽默,怎么单岩也只偶尔看他一眼呢?
韩锐瞧着单岩的那番气质是无与伦比,这圈子里的男人什么样他最清楚不过,单岩这么干干净净利索的绝对是稀有物种,这稀有物种眼看着压根就不怎么待见自己,让一向自视甚高的韩大少心里不是很痛快。
因为单立娇最近也忙起来了,闹闹平时没人带,他们一拨人干脆搬回了山庄住,单岩晚上在俱乐部吃晚饭之后便离开了,心里想着儿子,也懒得听那个韩锐嘚啵。
韩锐还特别自来熟特别大气地问单岩要电话号码,单岩虽然不熟悉韩锐说话时的表情动作,但那个口气他还是了解的,这么殷勤周到肯定没好事,单岩脑子一转,干脆把黎夜的电话号码留给他了。黎夜当时就淡然的站在他旁边,看着单岩拿着他的手机拨了韩锐的号码,留下了他的电话。
路上回去的时候单岩还和黎夜道:“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吃饭的时候,有一个人看着特别讨厌?”单岩是想确定,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韩锐都是个让人厌恶的人。
黎夜道:“你是说坐在你对面的那个男的?”
单岩道:“对!”韩锐和程雅勤、欧风是不同的,单岩对后者的恨意是根植在骨髓里的,就算让他拿刀一刀一刀把两人宰了,他都不会有半丝快意,他们是改变单家命运的人,除非从一开始就抹灭两人的存在,否则再怎么报复单岩心里都不会觉得爽快,但那个韩锐不同。
韩锐在上辈子和这辈子扮演了完全不同的角色,上辈子他是把自己推进火坑的伴侣,这辈子却是个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人,虽然单岩分得很清楚很明白,但他觉得这人他还是不会放过,找个理由,他得好好把这人给收拾一下。
车子开回了山庄了,单岩还想一回去就亲亲宝贝儿子,哪知道竟然在客厅里看到了欧风。
单立娇穿着一身睡衣侧靠在沙发上,唐晓山搬把软椅坐在一边,怀里兜着单立娇的白嫩嫩的脚丫子正在给她剪指甲。
看到单岩回来,一个抬眸一个砖头同时道:“回来了?”
单岩看了沙发上坐得略显局促的欧风一眼,对单立娇道:“闹闹呢?”
单立娇用她那白嫩嫩的脚丫子踢了唐晓山一脚,唐晓山指甲钳下弹起来一片指甲,刚好弹在他脸上,唐晓山跟个男仆似的还帮单立娇穿好鞋子,这才站了起来。
欧风的到来倒是蛮让单岩惊讶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两人无论是在公共场合还是私下里甚至在公司,都鲜少会有任何交流,从单岩最初离开山庄时候开始,欧风就保持了某种异常冷感的存在,他不像程雅勤那般剑拔弩张的想要护住单立行和自己手里的东西,也没有私下里联系单岩,做出一副跪舔的样子来希望得到谅解。
黎夜没有留在楼下,上楼看儿子去了,单立娇他们一走,客厅里就只剩下了欧风和单岩父子两个。
两人面对面坐着,各自面前的茶几上置着一杯温水,氤氲的热气渺渺升起,一时谁都没有开口。
还是欧风最后打破了沉默,喊了单岩一声:“小岩。”
单岩一直垂眼注视着自己面前的杯子,透明的玻璃杯里倒着白开水,其他什么都没有放,单岩盯着眼前的水杯想起来一件事情——他们父子二人都没有晚上喝其他东西的习惯,一般过了晚饭,都只会喝水。
他们有及其相似的生活习惯,这种生活习惯贯穿在父子两人之间长达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不是天生的,而是单明眸这个又当妻子又当母亲的女人还活着时为他们父子二人精心安排的合理生活习惯。
单岩在欧风那声“小岩”里抬起眼来,目光直直看着男人,没有半丝半毫做男孩儿时的懵懂,也不是瞎眼时那样瞳孔上蒙着一层雾气的呆滞,他用尖锐的透彻的眼神看着欧风,是成年男人会有的沉稳,看着欧风,一字字道:“来找我叙叙父子情谊?你最好直奔主题,让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欧风坐着,两手捏成拳放在大腿上,显然犹豫了很久,才看着单岩道:“小岩,你恨我对么?我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你一定恨透了我。”
单岩看着欧风,男人眼神挣扎目光黯淡,他突然就有点看不透欧风了,他到底想做什么?是来求饶拉父子情分,以此好让自己放过他不要让他也被踢出去落到最后程雅勤的下场?
单岩坐在那里,直着背淡淡道:“我有点听不懂你的意思,我恨你?我为什么要恨你?你做了什么,要让我恨你?”
单家再也不会有一个什么都不懂看不见听不到却继承了亿万财产的小少爷了,单岩蜕变成了如今有担当的模样,欧风心中百味陈杂,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他的心态反复发生着变化,在单岩离开山庄之后,他一开始是忌惮的但心中还存着侥幸,他想单岩毕竟是他的儿子,就算父子两人有什么间隙,日后也时能和好的。
直到单岩突然出现在那次的新闻发布会上,以一个全新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是欧风从来没有见过的自信淡然,他在闪光灯下自如回答记者的问题,最后站在摄像机前宣布把单立行从单家除名出去,到这个时候,欧风眼看着时局一个大转变,心态也变了——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看,单岩这个儿子的优秀是出乎意料的,他内心里有复杂的骄傲;而从一个想要掠夺单家财产的集团ceo的角度来看,单岩的出现却是致命的打击,逆转了整个棋局的形式,他又是憎恶防范的。
在这样复杂的情绪之下,欧风一直在试图保持客观冷静,想把自己摘出来以一个局外人的姿态来看到目前的状况,而这期间,随着程雅勤与他的关系的微妙的变化,以及他所看到的单立行的软弱无能的一面,欧风渐渐就有了动摇的心思。
以前单岩瞎的时候,在程雅勤的极力支持下,欧风是想翻身拼一把做单家的主人的,可现在他突然发现一件事情,无论单岩是否眼瞎,他都是单岩的父亲,有这个其他人都无法比拟的身份在,他是根本不需要去争夺什么的。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欧风越想越为之前自己做的事情感到冷汗涔涔,他和单岩是父子,他是单家的女婿啊,这个家是单岩继承了,和他继承了又有什么不一样呢?他做的那些事情根本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他好好照顾单岩没有起那些二心,单岩现在也根本不会这样冷冷的看着自己。
他因为无耻的野心想要掠夺单家的财产,最后眼看着就要落下悲惨的后果,便开始摇尾乞怜,想用父子亲情关系来打动单岩,让单岩放过他,甚至试图修复两人之间的父子关系。
欧风知道自己一开始就是无耻的,现在来乞求单岩更是无耻,但他没有办法,他不姓单,他拿不出更大的筹码来和单岩对抗。
欧风听到单岩嘲讽的反问,回道:“单立行和程雅勤的事情,你肯定都知道了,我今天来,不是来乞求你的原谅的,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根本不值得原谅,可……”
单岩嗤笑:“既然你不是来乞求原谅的,那你过来干什么!?”
欧风赶忙道:“不,单岩你听我说,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我知道自己不可饶恕,对不起单家的信任对不起你,可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也看到了,我没有做过什么想要陷害你的事情,我在管理层做了这么久,也从来没贪过半分钱。能再给爸爸一次机会么?爸爸现在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听了这些话,单岩心里非但没有半丝动容和犹豫,反而更加厌恶欧风,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和他血脉相连被称为父亲的男人竟然还不如程雅勤有担当,程雅勤为了单立行也为了她自己,一直在试图挣扎着和他对抗,她承认自己所做的事情,就算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都无畏无惧的继续凶狠。而欧风呢?他现在坐在自己的面前乞求原谅谅解,他甚至拐弯抹角的说他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一不小心出轨生了个儿子而已,让单岩看在他们父子关系的份上饶过他放过他,甚至还乞求重修父子关系,好像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
程雅勤和欧风都是极度自私的人,两人半斤八两,也难怪会搞到一起去,只是欧风更加无耻无情而已。
单岩终于忍不住冷笑出声,他看着欧风道:“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再给你一次机会?”
欧风:“小岩,我毕竟是你爸爸……”终于又开始拿血缘说情了。
单岩真是无法忍受欧风的无耻,因为血缘,所以你做了伤害我的事情我一定要原谅你么?这是哪里来的逻辑?:“你现在说你是我爸爸是我父亲?你和程雅勤搞到一起去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过?你看我瞎子想从我手里骗股份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你为了不让我顺利拿到股份,主动提出推迟继承时间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你现在和我说父子血缘……”
欧风忍不住插话道:“小岩,看在你妈的份上……”
“别提我妈!!”单岩抬手握住茶几上的水杯用力朝欧风灌过去,没有砸到人被欧风抬手格挡了一下,单岩“唰”一下站起来怒斥道:“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妈?你和程雅勤做了那么多恶心的事情你现在和我提我妈?你对得起她么?他有什么资格提!!?你那些想要道歉乞求原谅的话对着我妈的墓碑磕头说去吧,现在给我滚!!我为什么要给你原谅的机会?当我瞎了什么都看不见那么信任你们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我妈那么信任你才会把遗产都留给我,要是不信任你,为什么要把那么大的家业给我,她明明知道我是瞎子!!就是因为她相信你啊!她相信你能把我照顾我能把单家撑起来啊!你把她的信任当狗屎,把我这个儿子当傀儡,现在求我原谅你??”单岩怒吼后指着大门的方向,额头上青筋直跳:“滚,你没资格提我妈,给我滚出去。”
单岩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激动过了,看着眼前的欧风,他真是替单明眸觉得难过,他想单明眸当年一定非常爱欧风最后才会力排众议对遗产做那样的处理,她是没法把遗产直接馈赠给欧风的,便通过这样的方式,想要让欧风守住家业保护儿子,而欧风呢?这个无耻无情的男人,现在用血脉亲情做乞求的筹码,真是叫人异常作恶。
☆、51
单岩朝欧风吼的那些话并不是气话,就算是在盛怒的情绪下压制不住嘶吼出来的,也并不代表单岩放狠话不过脑子。
单明眸会把遗产都留给单岩当然是有私心的,那时候单岩看不见听不见什么都需要别人照看着,单明眸一死单家这么大的家业落到谁手里她都不放心,单家那时候就三个孩子,两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单岩身体不行,唯有一个单立行最适合当继承人,但单明眸不放心啊,如果把家业都给了单立行就等于是给了程雅勤,单明眸总担她那个当舅妈的不会把单岩照顾好,最后又害怕单岩被欺负,这才想到力排众议把遗产都给单岩。
单明眸显然是很信任欧风的,虽然还是担心宝贝儿子,但撒手人怀之前,她又怎能想到欧风和程雅勤的那些歹心呢?欧风装作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单明眸爱他信任他,临死要是知道他会存了那些龌龊的心思,估计得气得死不瞑目。
欧风当天晚上灰头土脸的离开了,单岩不愿意把自己的情绪带到楼上影响黎夜闹闹他们,理智地整理完心情之后就该干嘛干嘛,他现在已经很清楚的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生了孩子的男女都配当父母的,有些男人在生儿育女上只负责提供了一枚小小的精/子罢了,比如欧风,而有些女人,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孩子,也只当自己任务完成了,比如程雅勤。
如果有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评价单岩,估计会把单岩批判得里外都不是人,但单岩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如果欧风和程雅勤只是犯了小错,比如在单家集团贪了小钱这种没有做其他事情,单岩也根本不会这样,他们的心贪婪有如蛆蛀,蛇吞象都不足以形容,单岩根本就不会退步。
之后的几周,单岩该上班上班,该开会开会,他并不是特别圆滑的人,入了社会之后一开始也会在人际关系上迷茫,不过好在很快就调整了心态,他比别人都站得高,注定一开始就不需要趋炎附势做什么墙头草,摆正态度好好学业务跟着那些经理慢慢摸索,他在短期内的成长都十分迅速。
高层对单岩的评价很高,对他的成长有目共睹,合作方的一些政/府官员也十分喜欢单岩这种不骄不躁的青年。
单立娇一开始做单岩的秘书,但没多久就调走了,梁泽那里的海外业务部她是不能去的,毕竟是单岩船上的人也是单岩提拔的,单立娇于是转头就直奔周成富的部门,开始逐步涉及业务核心,搞得周成富一个头三个大。兄妹两个在集团的办事能力有目共睹,单岩做事又稳又准,单立娇惯常人情来往,跑业务跑得风生水起。
而另外一边,黎夜接手了程雅勤的纺织厂之后用了自己新改造的机器,生产的纺织品质量明显提高效率也快了很多,开厂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工人加工资,重新安排岗位和管理制度;工厂也撤掉了原先和贸易公司往来的所有合同,开始尝试着直接和国外公司谈对外出口。黎夜要是想干什么,单岩就没见这人会干不成的,单岩觉得与其让黎夜自己跑到国外去谈,还不如让单氏把生意招揽了,一方面本来单氏就有路子也省得黎夜跑来跑去,另外一方面单岩也觉得反正自家人么,再说黎夜要是以后时常出差跑出国,他和闹闹要怎么办啊?
黎夜的厂和单氏集团签了合同开始合作,第一笔生意就有一千多万,让厂里的工人振奋了很久;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的,唯有一直处在高层ceo位子的欧风坐不住了,单岩越稳他越心惊,他觉得自己作为单岩的父亲应该是有底气的,毕竟他手里还捏着单氏的一点股份,虽然不多但也是有话语权的,但单岩与他明确了不可能重修父子关系之后,男人心里便冒出了程雅勤的惨状和以前女人劝她的话——趁着单岩还没有继承股份难道不做点什么么?就这么坐以待毙坐吃等死么?
欧风当然不会就这么等着,只是在他有所行动之前,韩锐这个家伙竟然好死不死撞在了黎夜的枪口上。
这事还得从那天单岩和黎夜去了超跑俱乐部的那栋别墅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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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那天单岩吃晚饭就声称有事先走了,并没有在那里留太久,周天送他们离开之后也开车走了,就剩下了韩锐、大熊还有陆云在别墅里,三个男人无聊了在一起除了打游戏也就是聊天了。
陆云因为和陆止言沾亲带故的,对单家的事情当然是比其他两个人都要清楚的,他道:“当时两家谈婚事单家还是很积极主动的,最后为什么搞成那个样子我也不知道,不过当时订婚的时候我去了,就刚刚来的那位,单家这位大少爷当然可确实什么都看不见啊,而且就他后面跟着的男人当时也在的。”
大熊对黎夜没什么兴趣,对单岩也没什么清楚,只是那位单家大少爷长得唇红齿白眼睛也格外明亮,看着可一点都不像是个瞎子,于是在沙发上坐着,边给自己剥了根香蕉边好奇道:“你确定那会儿看不见?好像也就一年多值钱的事情吧,单大少那对眼睛贼亮贼亮的,说他之前是个瞎子我都有点不相信。”
韩锐关心的确实另外一个问题,“你刚刚说什么?黎夜当时也在?就今天跟来的那个男的?”
陆云当时确实是在送亲队伍里,陆家人多么,何况又都是联姻的,七大姑八大姨家里个个都有本事,能去的当时基本都去了,陆云作为陆止言的同辈兄弟当然也要去送亲的,只是他没站在前面的资格,人又多,于是理所当然站在后面看着。他记得很清楚,黎夜当时确实是在的,主要也是单家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几乎就没有什么亲戚,两家人这么面对面站着,就好像泾渭分明被棋盘上的楚汉河分开似的。
黎夜当时又刚好站在单岩旁边,单公子当时还是瞎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在这位鲜少出门的继承人身上盘旋一圈,陆云自然也不例外,于是便刚好也注意到了黎夜。黎夜要是长得普通也就算了,没人会记得他,关键是男人的皮囊长得好气质不凡,于是他们后面站着的兄弟姐妹几个都在讨论他是谁,因为站在单岩身后,当时还以为是单家的什么远房亲戚,陆云一个妹妹当时就动了心思,可哪知道在宴会之前找单家的管家一打听,那人竟然只是黎夜的一个私人家庭教师而已。
陆家联姻向来都是要有头有脸的人家,陆云那妹妹当场就觉得很扫兴又不甘心,陆云还劝了两句,小姑娘心情不爽,晚上的宴会都没参加就直接走了。
陆云回答韩锐道:“是啊,当时他是单岩的家庭教师啊,我妹妹本来还以为他是高富帅像认识来着,结果一听是个私人教师就不高兴了。”
韩锐皱眉:“等等,你说什么?家庭教师?”
陆云道:“对啊,你们不知道么?我当时送亲的时候就看到他了,他当时就在的,不过后来报纸上那些报道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看他好像一直跟着单岩来着。”
韩锐重新靠坐回去,脑子里深深思索一个问题——黎夜竟然是单岩的私人教师?
韩锐对单岩的印象非常好,好到了几乎一直忘不掉的程度,脑子里全是单岩那张白嫩嫩淡然的小脸,韩锐韩大公子从小在这个圈子里长大,没少见过小白脸,那些个小受皮肤白如雪、腰比女人都要细,堪堪一握恨不得都能掐断,腰肢扭起来也软乎乎的,皮肤也有弹性,但单岩和那些人不一样,单岩看上去很白很白,但身上套着的白衬衫下的身板一看就知道不是弱柳迎风的那种,坐在那里又沉又稳看人的眼神明明不带任何特殊意义却挠得韩锐心里痒痒的,本来单岩说要走的时候韩锐还留他,结果那个黎夜直接在旁边说还要回家看孩子,单岩就在一旁笑,最后还是走了。
韩锐看着单岩是越看越喜欢,圈子里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哪个身上不带点痞气,韩锐看多了吃多了,圈子外圈子内如今都没入得了他的眼的,如今这个单岩倒是让他瞧得心里痒痒得很,只可惜连孩子都有了……韩锐一开始想想觉得挺可惜的,要是他提早遇到就好了,可提早遇到了,韩锐也知道自己那时候不可能看上个瞎子,说白了他们都是很实际很利益的人,要爽要舒服不要麻烦,他现在看单岩好,一个单岩那通身非凡的气质,二是单岩的家底厚实,三是心里的感觉。
韩锐坐在沙发上,想着想着又忍不住把单岩旁边的位子想成了是自己的,他想如果站在单岩旁边的不是那个黎夜是自己呢?韩锐这么一想就一发不可收拾,越想越为这个假设感到兴奋,单岩那家底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如今多少能理解陆家喜欢联姻的心态了,而如今他又听说那个黎夜一开始只是单岩身边的一个私人教师——
如果是私人教师,这和勾/引有什么差别啊?这不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么?
韩锐有了不该有的想法,心就越来越大,他觉得自己需要再和单岩接触接触,他一定要和单家那位大少爷再接触接触。
韩锐之后又托着周天把单岩叫出来聚聚,本来周天是不乐意的,主要他老子周成富最近和单立娇在对掐,掐得还挺严重的,周天不想这个时候撞上他老子的枪口,韩锐就在后面给他出主意:“你老子是你老子,他做事和你做事本来就不一样,你把单岩叫过来多走动走动,对你有好处的,你看最近梁一恒搭上单岩的船如今顺风顺水走得多快!”
周天和梁一恒两人之间本来就不对付,听说梁一恒的事周天直冷笑。
韩锐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别笑,看看人梁一恒的气度,我可听说,他当初为了帮单岩一个小忙,把自己舅舅当初给他的那个ktv都一把火烧了,他那个ktv生意多好啊,他这都舍得,你就请人家单公子来俱乐部逛逛都不乐意?”
周天当时在俄罗斯出差,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梁一恒有个ktv他是知道的,那ktv是本地最老的那几家ktv之一,生意特别火地段又好,他听说梁一恒竟然连自己的ktv都愿意赔进入狠狠愣住了,他和梁一恒相互看不上眼,但对方如今竟然有这种气性着实让周天觉得愕然,他想了想,最终终于答应再去请单岩。
单岩之后竟然也没有推辞,又去了两次俱乐部,有一次周天因为有事提前走了,韩锐就说带单岩出去兜兜风。
韩锐的车自认为开得不错,只是单岩坐习惯了黎夜的车,坐别人的车都觉得没劲,韩锐还屁颠颠的想要在单岩面前炫耀一番车技,结果车子一停单岩气定神闲的拉开安全带下车,腿都不抖一个的,看得韩锐着实郁闷。
单岩最近出来黎夜都没有陪着,韩锐就问单岩黎夜怎么没来,单岩随意道:“他自己也有事情忙。”
韩锐心里冷哼,想着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收购的那个破工厂么?他心里瞧不上黎夜,觉得黎夜不配跟着单岩后面,在一来二去和单岩吃了几次饭看了几场车站之后便做出了一个十分不要命的决定——他决定主动追求单岩!
反正没结婚有什么不能追的?孩子有了虽然麻烦一点,但是管他呢,那么丁点大的孩子也不碍事,反正先追求单岩就对了。
之前喊单岩过来都是周天在忙活的,韩锐假装是刚好在俱乐部遇上他们来了几次巧遇,而决定追求单岩之后,韩锐便主动给单岩发了短信——他记得之前自己问单岩要了电话号码。
可短信发过去就石沉大海,竟然没有人理睬他,他于是又发了短信过去,这一次对方回了一句话——“你到底想说什么?可以直说。”
韩锐发短信也就是问单岩有没有时间一起出来吃个饭什么的,因为是在工作时间他就贴心的没有打电话,而是发了短信,他觉得追求单岩和追求其他人肯定是不一样的,一定要慢慢来,潜移默化渗透的那种,不能急,约会么,最好就是从“朋友之间的吃饭”开始,又自然又不容易被拒绝,他自认为在技巧和速度上他已经掌握得十分准确到位了,应该没有让对法察觉到什么不对的,结果单岩回的这条短信让他相当郁闷,他想难道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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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夜最近有点忙,工厂在新改造了一批设备之后就重新投入运作,黎夜是那种舍得花钱的人,而且不管是花自己的钱还是花单岩的钱,他都没有普通人那种舍不得和犹豫的心态,他特别放得开,就好像那些钱只是串数字而已,他舍得花钱改造设备,舍得给工人加工资。
工厂正式投入生产,黎夜便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以前还能下班时间去接单岩,现在是半点时间都没有,但他也没让闹闹呆在家让陈妈带着,陈妈带肯定完蛋,这小东西现在会自己爬了之后恨不得把整个别墅里的电器设备都拆了,上次还拆了单岩放在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程序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会议稿就是黎夜都没找到,最后还是单岩加班加点自己又重新写了一份。
闹闹真是无愧他自己的小名,闹腾得一塌糊涂,黎夜不放心普通地球人带着孩子,便索性自己带着,走哪儿都带着小崽子。
去工厂车间巡视的时候就往胳膊下面一夹,在办公室的时候就往沙发上一扔,工厂里有很多布料和机器废掉,黎夜就找了一堆废铁过来扔给孩子,闹闹一个人也能玩儿一天。
闹闹还没满一岁,不会说话不会走路,芯片倒是长好了,因为是机器生命体所以本能的喜欢机器废弃料,有时候玩着玩着把螺丝帽什么的往嘴里扔都是正常的,每到这个时候黎夜就得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走到沙发边上提起小崽子的腿腕子,倒着晃一晃,让小崽子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不过要是吞进去了黎夜就懒得管了,反正吃进去了也能自己消化掉,只是拉出来的便便会比较奇怪,黎夜怕单岩担心一般不许闹闹乱吃东西,不过要真的吃下去了他也没办法。
黎夜就是忙得昏天黑地的时候还要带着小崽子,韩锐就这么直接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单岩当时留的是黎夜的电话号码,本来这事儿过去了之后黎夜没在意,加上后面工厂的事情多他也没时间去分心,这倒好,韩锐一条“晚上一起吃个饭”的短信跃入黎夜瞳眸中的时候,黎夜立刻想起了这个叫做“韩锐”的男人到底是谁——不就是那天坐在单岩对面嘚啵了半天的男人么?
吃饭?还是晚上?黎夜想了想,没回,只转头给单岩打了个电话,问道:“你最近除了上班都见谁了?”
单岩脖子上夹着手机,两手拼命翻文件找东西,眼睛盯着桌子上一堆东西,随口道:“没见谁啊,哦,之前去了那个超跑俱乐部几次,怎么了?”
黎夜道:“没什么。”说完就挂了电话。
黎夜没回那条短信,他一开始是根本没有多想的,他对对方的印象只限于“话很多”而已,打完电话之后就把手机丢到了桌子边上,闹闹当时爬在桌子上自己做“拱虫子”的游戏玩儿,一把将手机掏了过去垫在肚子下面,结果手机又想了——
【晚上没时间?还是在忙?要是有时间我晚上来你们公司接你,要是没时间我们就下次再聚。】
黎夜这次捏着手机,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为什么发短信不打电话,打电话不是更方便么?他这么想着就把桌上的小崽子一把抓了起来,报到胸口道:“别拱了,看这个。”
具有外星和地球双血统的混血小包子继承了两个星球的不同群体意识,黎夜现在带着闹闹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每次他不知道地球人为什么这么说又到底在想什么的时候,他就会问闹闹,这小崽子的芯片长全了之后几乎成了本活的《地球生存指南》和《如何正确的和地球人打交道指南》,地球人相处的那些弯弯道道他几乎全都懂。
黎夜把手机放到闹闹眼前,小崽子傲娇地看了一眼,对黎夜露出一脸“你这个愚蠢的外星人”的表情,用脑波道【不打电话给你肯定是怕你接电话不方便啊,yoooo~这口气,真是纯纯的一股子‘奸情’的味道,发短信的是谁啊?你不会背着我爸包小/蜜吧?】
黎夜用完了翻译官小崽子立马毫不留情的丢开,阴沉着脸给对方回了一条短信——你到底想说什么?可以直说。
这是找单岩的,根本不是找他的。
对方很快回道【我就是想请你吃饭,有时间?】
黎夜眯了眯眼,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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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黎夜去赴韩锐的宴请,却是以单岩的身份。
电话可以是假的,回的短信可以是假的,对黎夜来说,他的脸当然也可以是假的。
本来黎夜是流放的外星人,自己的身体在流放之前“芯片”就被做了限制,变形方面已经不可能了,但他不可能,不代表小崽子闹闹不可以。
黎夜最后以“二十包螺丝帽”外加“允许一三五让他单独和单岩睡一张床”的不平等条约和小崽子临时交换了“芯片”,用完整的芯片把自己的体格调整到和单岩一模一样,又重新捏了自己的脸。只是换芯片的时间不能太长,黎夜掐着点,也速战速决赶快回去。
黎夜就这么顶着单岩的假脸去了韩锐说的那个包间。
包间是韩锐精心准备的,简约不失格调,黎夜进门的时候就扫了一眼,扫完之后心里一沉,他虽然不常常和单岩约会,但唐晓山追单立娇可是花了血本的,没有他没玩过的,浪漫狗血的时候恨不得把爱琴海都给搬到山庄来,所以房间里的诡异气氛立刻让他心中警惕起来。
韩锐看到“单岩”赴约心里十分开心,笑着帮“单岩”拖椅子入座,“单岩”坐下的时候表情已经相当不好了,而韩锐还要死不死的一手放在椅背后面一手搁在桌边,弯下腰去做出一个略有些亲密的姿态笑道:“单岩,你能来,我很高兴。”
“单岩”收起脸上不那么美妙的表情,淡淡转头看了韩锐一眼,韩锐今天穿得十分郑重,而弯腰看着他的那对黑眸格外晶亮,“单岩”从那双眸子里看到自己捏的脸,心中更是沉若冰霜,他在桌下的左手紧紧捏了起来,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关节响动,好像运动前的热身,也许之后的某个时间里,拳头就能派上用场。
☆、52
“单岩”和韩锐面对面坐着,两个大男人之间也就隔着一张长桌。这包间的环境极好,像农舍小镇上一户人家的客厅,“客厅”最中央是一张漆木长桌,桌上摆放着骨瓷白盘子和精致的刀叉,桌边还摆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不知名的野花,房间里墙上挂着壁画还有照片墙,有沙发椅子还有看上去格外温馨的榻榻米,整个房间给人一种小镇生活的安逸感,看上去就像个装饰精巧主人及其用心装饰的小屋子,虽然不大,却因为这些细小的装饰而透露出主人的用心。
包间的隔音效果也很好,待在这样的屋子里吃饭就好像有一种家的归属一样。
不过黎夜可没有什么家的归属感,他只觉得这个房间给他一种陌生的荒谬感觉,他现在顶着单岩的脸坐在这里和这个韩锐吃饭,男人竟然也能搞出这么多花头来,看来这吃饭的意图是明显没多少的,主要就是想和单岩单独呆着。
黎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当时正是晚上七点不到,单岩应该回山庄吃饭去了,他没有多少时间,最多在外面呆上一个小时。
韩锐看黎夜掏手机看了一眼,便十分贴心的问道:“是赶时间?”又半开玩笑:“想儿子了吧?”
黎夜看着韩锐,脸上的表情是他惯常的漠然,单岩那副对谁都微笑的样子他是学不来的,就算套上这个皮囊,他也没有跑龙套的业务技能能把这个角色扮演好,本来他也不是来扮演什么角色,他就是想看看这个韩锐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