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炮击中的感觉,“嗡”的一下整个人都被无形的电磁击得后退半步,同时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就是他了!
☆、6
机器人智能生命体是一种极端科技,他把机器和人的肉体生命相结合,智能生命体机器人具备人类的思想感情意识形态以及各部位正常的器官和生命系统,同时又具有机器人的高端智能和强大的战斗能力。
在黎夜的国家,智能生命体机器人就和地球上居住的人类是一样的,繁衍生存也是他们永恒的主题。
人类通过精/子和卵子的结合体受精卵来进行后代的繁衍,将优质普通甚至劣质的基因传承下去,而在智能生命体机器人的世界,声波繁衍是最主流的传承方式。
人类刚出生的小孩从一点点开始就要通过不断的与外界接触来习得语言知识体系,慢慢构建大脑的知识区,然而智能生命体机器人的传承就好像一块芯片的复制的一样,父母的基因遗传占去了百分之五十,自我成长占去了另外一半。
所以在黎夜的世界,寻找与自己百分之百契合的优质配偶是他们一生里都十分看重的事情,而寻找的依托方式,便是脑波的契合度。
地球上的人类通过语言交流和行为来寻找另外一半的配偶,本质上来说其实也是脑波在寻找一个契合的灵魂伴侣,而黎夜他们只是更直接了一点而已,脑波契合度越高,说明两人越是匹配。
所以只是前后开了一扇的门功夫,黎夜现在看单岩就好像卡卡看到了一坨自己特别心仪的便便,真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觉得格外符合自己的心意。
黎夜一直沉默的站在门口看着单岩,单岩等了几秒,才道:“今天不上课了?”
黎夜沉默的侧身让开路,看着单岩垂着眼睛摸索着慢慢进门,他这辈子不是没有遇到与自己脑波契合的智能生命体机器人,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高的契合度。在黎夜的国家契合度是有一个百分比的,百分之十五左右可以做很好的朋友,百分之三十则可以考虑谈恋爱,百分之五十则可以结婚生子,如果到达百分之六十往上,那后代的基因里则可以传承双方绝对的优质基因。
而单岩脑波和自己的匹配度竟然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如果有精确测量仪器的话,他相信数值可能会更高。
黎夜一直以来疏离淡漠的目光此刻变得深邃了起来,他看着单岩走进书房的身影,心中几乎涌起了澎湃的巨浪——他的心脏开始急速跃动,耳膜里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嘭嘭嘭,血液流动的速度也在不停加快,肾上腺素体内各种激素都在到达一个临界点,最后他脑海中又响起“嘭”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炸掉了。
黎夜抬手摸了摸耳朵,手指上沾染了红色的血液——他的耳膜不堪内压的负重,直接炸掉了。当然对他来说这完全无所谓,身体自动修复,很快就会长出新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耳朵。
卡卡这时候从门外跑进来,它瞄了黎夜一眼小跑着朝单岩奔过去,嗷呜嗷呜的耍宝卖萌,嘴里还叼着一朵野花。
单岩听到声音蹲了下来,摸到卡卡,从他嘴里接过野花,拍拍卡卡的脑袋又抱了一下,“好乖。”
卡卡哈着长舌头汪汪两声摇了摇尾巴。
黎夜的目光扫过单岩和他面前蹲着的大白狗,瞳孔就好像一个瞄准器一般,十字准星最后落在卖萌的卡卡身体上、不停摇动的尾巴上、跳跃攀附的前爪上,一连窜的数据出现在黎夜的脑海中,“嘀嘀”两下响起警报,瞳孔视线内炸起红光,身体接触百分之三十——可以直接杀了。
黎夜迈步走过去,脚步几乎没有半点声音,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伸出,弯腰一把拎起卡卡的后脖颈,卡卡翘着前腿拉着后腿和尾巴凌空就这么被举了起来,表情还凝固在卖萌的神态上。
一只像卡卡这么大的萨摩起码也有四十五斤重,黎夜就这么直接两根手指夹着拎了起来,轻轻松松就根拎一只小猫崽子一样,卡卡蹬着后腿瞪大着眼睛怒了【放开我放开我,不要这么拎着我,我又不是猫崽子!】
单岩余光瞥见黎夜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站起来,垂着眼帘问道:“怎么了?”
黎夜的目光转向单岩,警报立刻解除,不动声色的松开手让狗崽子落在地上。接着转身朝向面前眼盲的青年,目光专注,同时彬彬有礼声线清明道:“不,没什么,只是怕卡卡影响我们上课。”
四爪落地的卡卡瞪眼惊诧,作为一只狗它和黎夜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早就摸清这外星人的脾气了,他是什么都不管也懒得管的,说话正常都懒得超过三个字,而且这个无情的外星人从来没有喊过它的名字,现在一口气竟然说了这么长的句子?
【喂喂,你脸上那么绅士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你竟然喊我名字?喂,外星人,我告诉你,你不要打什么坏主意……等等等等,我为什么要出去,嗷呜嗷呜。】
黎夜干净利索地把卡卡丢出了书房,因为知道这只蠢狗会自己开门所以特地锁上了房门。
现在,整个书房里除了没有生命的桌椅书柜就只剩下他们了,黎夜的目光落向单岩,对此表示十分满意,这还是他来到地球以来第一次觉得浑身上下这么的舒服。
隔着一张书桌,黎夜和单岩面对面坐着,单岩这才有机会用余光打量面前的男人,个子很高大,面上的轮廓也很深邃,却是典型的亚洲人样貌,平直宽阔的肩膀和胸口,坐姿挺直翻动书本的姿态都是一丝不苟,看上去是个很严肃的男人。
黎夜翻开了书,单岩一边把盲文书翻开一边随意道:“老师是刚刚应聘过来的,以前在单家有认识的人么?”
单岩本意是想打探一下黎夜是不是程雅勤和欧风那边的人,然而这话落到黎夜耳朵里完全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解对方是迈向恋爱过程的第一步。
这会儿卡卡要是在肯定得挠他【愚蠢的外星人你真是想太多了,这只是人类普通的寒暄,人家只是和你客气客气啊!】不过黎夜并不知道,关键是他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他觉得既然他们的脑波这么匹配,那单岩肯定对他多少是有点不同的,这么问想必是对他感兴趣了。
黎夜于是专门清了清嗓子,道:“我叫黎夜……”
“啊,这个我知……”单岩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对面的男人继续道:“二十六岁,身高一八六,体重一百四十五,a型血,处女座,a大经济学研究生,无父无母无亲人,手里房子一套商铺一间,没有特殊癖好,经济稳定身体健康,未婚待娶。”
单岩:“……”他刚刚问什么了?对面的老师是在做自我介绍?
黎夜:“我介绍完了。”顿了顿,声线平缓的问道:“你呢?”
你呢?你呢!
我?……单岩无语的想这个老师上课也太奇葩了,竟然还要先做自我介绍,难道因为是刚刚接触还不熟悉。
哦,对了,处女座,处女座,好吧看在他是处女座的份上:“我叫单岩,二十岁,身高一七五,体重,我也不太清楚,o型血,金牛座……呃,这样可以了吧?”怎么觉得这个举动有点蠢。
卡卡之前为了让黎夜帮单岩在他耳边上唠叨个没完没了,当时就提到星座,萨摩的智商在狗里明明也就那样,但是天知道它是从哪里听说“处女座和金牛座是最配的”,黎夜当时根本没听进去,这会儿却鬼使神差的想了起来,几乎是自言自语一般低声道:“嗯,果然很配。”
单岩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黎夜一本正经:“没什么开始上课吧,昨天讲到了资本市场……”
下午的课讲得很顺,单岩发现黎夜今天的态度比昨天好了很多,而且他才跟着黎夜上课,却发现自己特别能更上黎夜的步伐,就好像有一根绳子拽着自己,黎夜朝上他也朝上,黎夜朝下他也朝下,一个下午接近三个小时,竟然高效率的学了很多东西。
单岩现在不得不承认,黎夜很有几把刷子,课程结束的时候他恭恭敬敬喊了一声:“黎老师。”
黎夜对单岩这声黎老师很受用,听在耳朵里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很舒服。
黎夜晚饭也没有吃又直接去了后院,白毛狗卡卡正坐在一个水龙头边上喝水,看到黎夜的时候起身跑了过去,道【你在找东西?】
黎夜的目光扫到卡卡,“一对袖扣,有看到?”
袖扣?卡卡的狗脑子转了转,觉得似乎有点耳熟,但是又不太能想得起来,因为想不起来,所以自动归类到自己没看到的范畴,嗷呜一声【没看到呀,是很重要的东西?】
之前不重要,现在难说,可是却偏偏找不到了。
☆、7
欧风出差程雅勤也不在,晚上单岩吃过饭之后就乖乖回房间,他不能乱跑,还要继续装他的瞎子少爷。
说起来也奇怪,以前单岩的胃口都是不好不坏,再好吃的东西到了他面前都跟白开水一样乏味普通,可这两天的口味出奇的好,他几乎吃撑了,这会儿回房间的路上不知怎么的肚子竟然又有点饿了。与此同时那天中午昏昏沉沉的感觉再次袭来,好像一盆水突然哗啦啦从头浇到尾,他一会儿觉得冷一会儿又觉得额头特别烫。
黎夜从后院上楼,在走廊里撞上了独自扶着扶手正准备回房间的单岩,单岩的脸色看上去十分不好,面色潮红带汗,嘴唇上却是惨白的。
黎夜想都没想就直接走过去,抬手在单岩的额头上摸了一下,利索的将人扶住问道:“不舒服?”
单岩闭眼摇了摇脑袋,垂眸道:“之前感冒还没好。”
“我送你回房间。”简单的话语不容拒绝的口气,说完就把人扣在了自己身前,有力的双手将人牢牢扶稳。
单岩现在对谁都有点防备,他不知道黎夜是不是程雅勤弄来监视自己的人,下意识就想要拒绝,但他身上实在是太难受了,那种感觉从他的腹部一直蔓延到头顶,弄得他头昏欲裂。
黎夜把单岩送回房间,将人扶到床上躺下盖上辈子,单岩闭着眼睛脸上都是汗,呼吸急促混乱。
在单岩看来这也许是他感冒的一种症状,可能今天空调又吹多了,也可能是他原本身体底子就不好,然而在黎夜看来单岩的这种反应完全就是另外一种表现——怀孕。
就好像电视剧里的女人莫名其妙捂着嘴巴一恶心反胃,观众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这女人怀孕了一样,单岩这种面色潮红恶心难受嘴唇却泛白的状况就和黎夜星球上那些怀孕的人完全一样。
但单岩只是个普通个地球人,地球人如果孕育了孩子也不可能是这个反应。
单岩躺在床上,觉得身上很冷,裹着被子翻身蜷缩了起来,耳朵上的助听器让他觉得难受,他随手就取了下来扔在枕头一边。
黎夜的目光顺势落在了那只助听器上,助听器是耳塞式样的,精致小巧,可黎夜的眼睛却能够直接穿过外层材料看到内里的结构,这种行为完全是下意识的,他刚要转移目光,却突然一顿,眉心一跳继续看着那只小小的耳塞助听器,内部结构就好像一张黑白线条图一般展现在他脑海中,小小的纽扣电池则是一个红色的小圆点——电池根本没有电!
一只没有电的助听器对一个聋子来说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黎夜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单岩根本就是听得见的。
单岩蜷着身体背对着黎夜,他知道老师还在他的床边上,可是他实在没什么力气开口。
而黎夜的脑海次此刻只反复思考着一个问题——单家的这位小少爷眼瞎耳聋二十年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要么他根本没聋的,要么他一开始确实是聋的现在却能听见的;如果是后面一种情况的话……
黎夜转身,目光在房间里一一扫过,他的眼睛就好像一个远红外线一样,虽然现在受了限制不能看清楚人类的状况,但看一看家具电器什么的还是没有问题。
衣柜餐桌沙发就变成了流线型的黑白背景,他的目光穿过沙发看到沙发底的地砖,接着是餐桌后的一排矮柜子,最后是靠门的那个大衣柜,柜门后的衣服口袋、盒子、抽屉里的格局全部被他扫视得一清二楚,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只放袖扣的抽屉里。
他抬步走了过去,伸手拉开了抽屉,在一只精巧的盒子里看到了自己丢失的那只袖扣,他把袖扣拿起来,翻转看到后面的卡扣,普通人或许看不出什么,然而黎夜却发现那只袖扣的卡扣处已经转动过了,而袖扣里的繁衍声波全部都消失了。
繁衍声波消失其实并没有什么,但卡扣处翻转只说明了一个问题——两段原本分开存放的繁衍声波按照既定的序列连接在了一起,已经被人体吸收了!
黎夜的脑海中有什么轰一下炸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回头看向了床上躺着的单岩——消失的声波,形同怀孕的症状,难道……?
他不可思议的走到床边,洁白的空调被下覆盖着青年瘦弱的身体,他在床边坐下,抬手轻轻按在了单岩的肚子上。
人生是尤为奇妙的,谁都不知道会在什么样的时刻遇上什么样的人,结下何种奇缘。
单岩是半夜被饿醒的,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帘拉得严实没有半点缝隙,房间里黑暗一片,什么都看不到,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单岩坐起来,下意识的抬手去按床头的台灯,换黄的暖光刚刚亮起,他一抬头视线就正对上了床边软椅上坐着的男人。
男人的眼睛黑亮表情冷峻,靠坐在那里面上没有半丝神色。
单岩浑身的寒毛瞬间立了起来,正要低眸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装作什么都正常的躺回去,床边的男人却如同一把破风而出的利剑一般起身,一条长腿曲起跨在床边上,伸出手臂捏住单岩的下巴,抬起他的脸正对着自己。
两人的鼻尖之间只有几毫米,眼睛正对着,吐纳的呼吸也纠缠在一起。
黎夜一条长腿立在床边绷得直直的,裤缝上都没有半丝褶皱,另外一条腿曲折跨在床边,骨节分明的一只手撑在单岩身边的被单上,另外一手翻转着手心朝上扣着单岩的下巴,脖颈后背腰臀绷起的弧度就好似盯紧猎物随时待发的猎豹。
昏黄的光圈打在两个人脸上身上,床单上两人的身影紧密没有半丝缝隙的贴在一起,就好像亲吻的情人一般。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半丝声音。
而单岩被迫抬着下巴,不得不抬起目光和面前的男人正对上,男人的睫毛黑长稀疏,下面的那对黑眸却深邃得好似黑幕宇宙中跨过亿万光年而来的星光。
“果然。”黎夜边说着起身,收回曲在床边的腿,两腿立地时绷直的长腿现出整个人内敛的气质,立在床边就好像一棵挺直的白杨树。
单岩暗地里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因为暴露感到懊恼,所有的情绪都是无用的,反正他也知道早晚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还是被他这个新来的私人教师最先发现。
他并不害怕,只看眼前这个黎老师到底是不是程雅勤他们的人了。
单岩沉默的坐在床上没有说话,黎夜后退一步坐回去,光圈笼罩的范围刚好到他的额头下方,他靠坐着,两手托在扶手上,一副懒散的样子。
“现在有觉得不舒服么?”
关你屁事。单岩在心里默默想着,边抬眼瞄了坐着的男人一眼。
黎夜平静道:“应该会觉得饿。”
黎夜:“虽然睡着之前觉得不舒服,但醒来之后除了饿反而觉得身上很轻松很舒服。”
黎夜:“还有暖流从肚子留下四肢。”
黎夜:“会想吃特定的东西,开始讨厌流质食物,喜欢坚硬的咬不动的东西,以前不喜欢的吃的现在也喜欢了,比以前吃的多,晚上尤其会饿。”
黎夜一字一句稳稳说着,说完之后坐起来,看着单岩:“是或者不是,给我一个回答。”
单岩不知道黎夜要做什么,但他的状况基本都符合,尤其是骨头那一项,简直让他内心里囧死了,天知道他中午为了保持形象忍了多少口水才没有去啃那一盘子酱骨头。
不做回答也不是办法,看这个黎老师要做什么吧,单岩警惕地点了点头,做了回答。
黎夜却启唇深深吐了口气,长手一伸,从台灯照不到的光圈外拎了一个保温桶出来,提着送到了单岩面前,“吃吧。”
单岩:“……”
黎夜见单岩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没有接保温套,问道:“你想说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你想做什么?”
黎夜收回手,起身单手将床边上的小桌子立起来,把保温桶里米饭和小菜拿出来,接着将筷子勺子用手帕擦拭过递到了单岩面前,道:“吃饭。”
单岩的肚子配合着咕噜噜叫了一声:“……”
单岩不知道黎夜是怎么察觉到他这两天的状态的,但这家伙明明知道自己最近喜欢吃硬的东西还特地准备了骨头,单岩都不知道还高兴还是该郁闷了。
饭菜在这一刻尤为香甜,单岩这天晚上的夜宵吃得又爽又觉得别扭,幸而黎夜坐在一边似乎一直在思考什么事情,并没有把目光过多的停留在单岩身上。
单岩啃完了最后一只骨头,便拿纸巾擦手边问道:“你应该不是普通的家庭教师吧?说吧,你想干什么。”
黎夜将沉思的目光转过来,颇有点忧心忡忡的又将目光落在了单岩的肚子上,脸上的表情相当纠结——他才刚刚做好了追求配偶的准备,小手都没有牵上,包子竟然已经蒸上了……
既然如此那就早点坦白吧,反正迟早要说的,更何况单岩的肚子也会一天天大起来,到时候再说就来不及了:“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可能你暂时没法接受,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
“什么?”
“我是个外星人,并不是你们地球的人类。”
“……”
“还有一些其他的,等你接受了我的身份,我再告诉你。”
“黎老师……”
“?”
“你是在……逗我?”
“……”黎夜无语的抬手揉了揉眉心,闭眼的时候突然无奈笑了笑,再睁开眼睛时目光沉沉又认真的看着单岩问道:“要我证明么?”
☆、8
让自己的老师大半夜证明他不是地球人而是个外星人,单岩觉得这个举动实在是太蠢了,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黎夜是在逗他。
无语,单岩坐回去拉上被子,道:“谢谢你的宵夜,晚安。”
黎夜一根手指撑着脸颊,目光隐晦不明的看着床上的青年,他知道单岩现在肯定觉得自己要么疯了要么在玩儿他,不相信不能接受也是一个地球人的正常反应,他能理解,既然如此,那就慢慢来吧,“晚安。”
黎夜这么说着站起来,把床边的小桌子收起来拎起保温桶,脚尖正朝着大门的方向,突然又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你看得见的事情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单岩觉得房间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气息在流动,缓缓的沉沉的,床边的男人没有给自己半点威胁的感觉,反而好像是在照顾自己,回身时的这么一句话,也好像是在安抚他的内心。
他的直觉告诉他,黎夜对自己没有威胁。
“谢谢。”单岩道。
黎夜拎着保温桶离开,合上房门之后长廊里淡色调的地灯晕着光圈落在他的长腿西裤上,他手里的不锈钢保温桶折射着冷色的光,他顺着楼梯下去,走到一半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拎着的保温桶——他的这双手曾经是用来战斗握着剑柄触碰电磁炮炮筒的,如今竟然拎着这么一个保温桶。
这不禁让他想到了曾经的大学校友兼战友,那个家伙自从结婚有了孩子之后整天屁颠屁颠的回家煮饭哄老婆,他曾经相当不耻,指着对方那双宽大的手掌道:“男人的手应该是用来战斗的,不是娘兮兮的做这些事情的。”
战友笑笑,手臂曲起耷在他肩膀,贼眉鼠眼的挤了挤眉头笑呵呵道:“你不懂,等你找到自己的配偶之后,你就看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看你这双手到时候是干什么用的。”
“……”黎夜回想起这段有点无语的抬手摸了摸太阳穴,还真是……没好到哪里去,他的战友起码还是结婚之后,他倒好,配偶还没追上呢,活儿都先干上了。
黎夜顺着楼梯朝下走,嘴角却突然咧了一下——可他的孩子已经有了啊,这么一比的话,好像心里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平衡了呢!(………………)
远在另外一个宇宙空间的某战友突然打了两个喷嚏。
单岩第二天照旧装瞎子,只是进书房之后就不用继续装了,反正黎夜也已经知道了。
单岩这天早上的早饭实在自己房间吃的,进了书房之后直接就坐到了书桌边自己的位子上,黎夜当时正戴着一副眼镜低头翻着自己手边上的书,单岩进门的时候他只抬眼穿过眼镜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单岩打了个招呼,黎夜却依旧低头翻着书,青年手肘搁上桌边,想了想,扯了个话题问道:“黎老师今天戴眼镜?”
黎夜翻书的手一顿,抬眼:“我不近视。”
单岩:“平光镜?”
黎夜单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只是觉得这样可以看你看得更清楚一点。”
单岩:“……”
黎夜:“……”他好像也没说什么,怎么感觉对面的人好像僵住了。
单岩默默抬手也翻起了手边的书低头假装在阅读,他本来是想很严肃的和黎夜谈一谈的,毕竟自己的秘密被他发现了,可老师的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在调情啊(╯‵口′)╯︵┻━┻
黎夜抬眼看了看低头看书的单岩和他手里的那本盲文书:“你在看什么?”
单岩低头:“看书。”
黎夜:“你的意思是说,你在看盲文书上的那几十个几百个……点?”
单岩:“……”
黎夜突然很愉快的耸了耸肩膀,眼前的青年害羞(大雾)的样子看着还挺让人舒服的。
总之这天早上单岩有点没心思上课,主要是某老师的各方面的节奏都不太对,两人气场、说话、思维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本来单岩在午饭前还想和黎夜好好谈谈,能为他所用就收拢人心,不能为他所用也要老老实实在一边呆着,但黎夜强大的跑题能力让他好几次的思路都被打断,最后只能郁闷的下楼吃饭。
而欧风中午却突然打了个一个长途电话回来。
单岩是没有手机的,电话直接打到了他房间的座机。
欧风在电话里道:“小岩想见股东?还有两个月你就满二十岁了,其实可以不用提早见的。”
单岩像之前一样进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先说:“我很想见见。”接着一转又道:“不过如果太麻烦了,那就算了。”
欧风道:“不是麻烦,是因为你表姐的事情。”
单岩愣了下:“表姐?”
欧风:“你表姐订婚的事情,之前和陆家订了一门婚事,你表姐吵着要在你生日之前办订婚宴,她明早的飞机就回来了。”
单岩这才想起来单立娇确实是在这个时间订婚的,如果立娇要订婚,他又在这个时间见古董确实仓促了一些,毕竟在众人心中,他一直都是那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于是单岩只得道:“那还是算了,表姐订婚的事情重要。”
挂了电话之后单岩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他转头看了一眼座机电话,立娇表姐要回来了?
在单岩的记忆里单立娇一直是个财阀家的富家女,名牌满身豪车接送,性格蛮横不受管束,高中之后就没有上大学,一直在外面混迹,认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人,在他的印象里程雅勤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自己这个女儿,说她太娇惯太蛮横了一点都不懂事,最后单立娇嫁给了陆家的独子,婚后继承了单家的一笔股份却很快和程雅勤翻脸。
单岩一顿,想起来确实是这样,虽然欧风和程雅勤一直把自己和外面的环境隔绝,但有一段时间单立娇闹得十分厉害,经常跑到单家的主宅和程雅勤吵架。
有一次单岩也在客厅,他记得很清楚,原因是那次单立娇几乎是咆哮着给了自己母亲程雅勤一个巴掌,大声呵斥她:“要从单家滚的人是你不是我!”之后还跑过来拉着他要他跟着离开,说欧风和程雅勤都是狼心狗肺的畜生,让他不要被他们的假面目蒙蔽了。
单岩那时候觉得单立娇像个疯子一样在拽他,然而现在细细回想起来却突然惊觉,难道单立娇一直知道欧风和程雅勤他们的秘密,所以结婚嫁出去之后立刻翻脸了?
有些事情一旦深想几乎就是顺着筋络找到了更多的蛛丝马迹,单立娇很少回来,这次为什么会突然要回来订婚?又为什么会偏偏要在自己二十岁生日之前?订婚要这么赶时间?
她知道些什么?又想做什么?
单岩第二天早上起得早,因为睡意朦胧之间听到了窗外似乎有汽车跑过的声音,他开了一扇落地窗,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从楼下跑过时传入了屋内。
他爬起来,掀开帘子朝楼下看了一眼,看到一辆大红色的敞篷跑车。
不过早上五点多,清晨透白的雾气还没有散去,整个山庄在静谧中现出它这一天中最沉静美丽的一面。
单立娇早上五点多回到了单家的山庄,行李扔给了单家来接她的司机,自己开车敞篷跑车回来的。
女人二十岁出头脸庞轮廓有程雅勤的影子,五官倒是不像,她一身都是名牌,挎着当季刚出最贵的包,戴着蛤蟆镜下车走进了单家的主宅,保姆给她开门,高跟鞋咯噔咯噔的踏在地砖上,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着声响。
程雅勤当时已经起床了,梳妆打扮好了坐在客厅沙发上喝早茶,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也没有动更没有回头,只是端庄的搁下手里的杯子,转眼朝大门的方向看去。
“妈~”单立娇娇嗔的跺了跺脚,摘掉墨镜跑过去挨在程雅勤身边撒了个娇,道:“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程雅勤横眼瞧了单立娇一眼,打量了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女儿一眼,眼中有很明显的责备:“气都要被你气死了,怎么还睡得着?”
单立娇听到这话也不撒娇了,垂眼坐直了,表情一变似乎有点生气,蛮横道:“当初又不是我自己死气白赖的要嫁陆家的,明明是你给我找的,我当时还不想嫁呢,现在我想订婚了,你们竟然又反过来说我。”
单立娇小时候其实不这样的,自从单明易死后就变得格外娇气蛮横无理,程雅勤过去也很喜欢自己这个小女儿,但母女两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思路就不在一个平面了,程雅勤如今对她也不抱什么大希望了,大学不想上就算,反正也不指望她混文凭,骄纵也随便,单家也负担得起她大小姐的奢侈生活。但豪门家的女儿姑娘天生比别人得到的多,也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单立娇的婚事就是她需要付出的代价,陆家是欧风和程雅勤早就看好的,说白了就是一场相互利用的商业联姻。这场联姻本质上来说并不是单家集团所需要的,实际上是欧风和程雅勤他们所需要的。
程雅勤觉得,自己养了她这么多年,如今也算是用得到她的时候了,单立娇骄横不成大器,但在单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眼中,她依旧只是个依靠单家才能过上奢华生活的没有脑子的富家女罢了。
是的,就是没有脑子,在程雅勤心中,在欧风心中,她就是个没有脑子没有自己想法所以才能任由摆布的富家女。
程雅勤一听这话就来气,但还是耐心道:“你就不能再等等么?小岩过两个月就满二十岁了,生日的事情很多很杂,你就偏偏要挑这个时候?”
单立娇立刻气鼓鼓道:“小岩小岩,你们就知道小岩,谁才是你女儿啊?订婚又不用很麻烦,两家坐下吃个饭订个日子结婚就好啦!”
程雅勤坐起来侧身看着单立娇,精致的眉头皱起来,疑惑道:“你之前不是还说不想嫁么?现在怎么这么着急?”
单立娇嘴里哼了一声,道:“你们不知道啊?那个老头儿据说搞了个矿山,我还能让那煤矿便宜他身边那些臭骚/货啊!?”
程雅勤:“说什么呢?什么老头儿,现在说话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单家需要你联姻才能撑住么?陆家那位少爷哪里配不上你,给你找陆家还不是为你好?”
单立娇立马顺杆子往上爬,抱住了程雅勤的胳膊晃了晃:“妈妈妈妈,就订婚吧订婚吧,订婚了他那个矿山就没法送给别人了,好不好么?我又不喜欢那个人,都听你们话嫁给他啦,就不能这次先让我订婚么?反正弟弟的事情你们肯定早就开始准备啦。”
为了个油田就想提前订婚,订婚了就能摆布别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傻姑娘?程雅勤都没力气生气了:“行了行了,上楼洗漱休息吧,等你姑父回来了订吧,我给你未来婆婆打个电话商量一下。”
“谢谢妈咪!最爱你了,mua~”
“真是被你气的。”程雅勤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客厅。
而在两人没有注意到的二楼楼梯口,单岩靠墙立着,手里握着助听器,程雅勤离开后他探出头朝楼下看去,正看到单立娇一个人面无表情的靠坐着。
此刻的单立娇表情凝重眉头紧锁,眼神傲气又不削,她看着程雅勤离开的背影满是嘲弄和冰冷,和刚刚撒娇的女人判若两人,好像一个躯壳里住着两个灵魂,一个是无知没脑子的傻女人,另外一个却在摘下面具后露出了恶魔的神情。
她很快收回眼神,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表情松懈下来,似乎十分疲惫。
单岩也跟着收回眼神,朝空无一人的走廊看了一眼,默默转身回房——单立娇在装傻,她肯定知道些什么想做些什么,所以才会选在这个时候回来要求订婚。
作者有话要说: 哒哒哒,哒哒哒……访问一下黎老师以前的战友
兔子:请问,你对黎老师目前追求配偶的状况怎么看?
战友:啥?他的配偶难道不是他万能的左手么?
兔子:→ →难道不应该是右手?
黎老师在角落里胖揍完战友,幽幽回头,目光带杀气——我左撇子有意见?
兔子qaq,好像关注的重点完全错误啊……………………
咳,那我们来采访一下黎老师的左手和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