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滔反手抬拳想要运气挣脱开江黔的桎梏,谁知一口气竟憋在丹田难以进退,脑子顿时混沌不已,眼前也是天旋地转,身体像是被抽起全部的力气似的。俞滔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没有了元丹!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的复活竟然是以消耗整个元丹吗?!
想到如此他眼前一黑差点要晕过去,但憋着最后一股气对压在自己身前的江黔说道:“姓江的,老子的元丹呢?!”
听到他提元丹,江黔更是不能不信眼前这个人便是他的师兄,可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直叫他难以相信,还在喃喃自语说:“你真是师兄么……真是我的师兄?……”
俞滔看他这个表情,心想你懵什么?要懵也是我懵!还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一身又是什么服饰?为何下身这长裤裹挟在身那么紧!
“为何你总是在说废话!”俞滔心想师弟竟然如此不信自己,真是叫人失望,便说:“好!好!那让我慢慢说你那点事情……我便不信你还怀疑我!江黔!小名江大蛋!这可是你刚来门派之时就私下告诉我的!还有……你那时还在我榻上尿过床!怕让我知道半夜偷偷爬起来去溪边洗床单!自己跌进小溪里还说是去抓贼……!要是这些事情都不能证明,我还能一桩桩替你回忆过来!”
这一番话说得俞滔气喘吁吁,几乎上气不接下气,他想要是这样还不能证明自己是俞滔,已经没了元丹的他,到底该怎么证明?
可已经无需证明,俞滔感觉到手腕突然被江黔捏在手中,一股温暖的丹气缓缓地输送到他的身体里,让他感觉舒服了很多。
江黔顺手探了探俞滔的脉搏,刚才俞滔强行运气导致泄力,现在有他送了点修为过去,便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他低头对俞滔说:“是,我信你了,你是我的师兄俞滔,你不要着急……我知有很多事情让你感到疑惑……我、我也有很多话、很多事情想要告诉你,但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不知是因为听到江黔说相信他,还是因为刚才自己这么一折腾,身体完全没了力气,而躺在柔软的地方,疲惫倦意滚滚袭来,俞滔竟然就真的这么睡了过去。
江黔起身,温顺地给俞滔换了一身纯棉单衣长裤,又轻轻盖好被子。换作之前,他绝对不会如此照顾“俞滔”,但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的师兄,他愿意。
作为一个活了三百年的老妖怪……江黔活了三百年,他是霁月门、甚至是当年整个修仙界里唯一一个成功炼修还虚将元丹修过三涅境地后抵达身不灭境界的人,所以至今还保持着年轻的模样,在人世间徘徊三百年,不老不死。
如今仅剩不多的修炼弟子前来问他这位老祖宗,到底如何才能像他这样练就不死之身,江黔只说,心无杂念便可。
而事实上,他自己是有杂念的,可他已经修道问鼎,有无杂念已经对他毫无影响,而他能有此修为,全仰赖他的大师兄俞滔。
所以,在江黔的心里,谁都比不过他大师兄对他来得重要,至今徘徊的这三百年里,他也一直在找他师兄的轮回。
头一百年,他遇到一个与俞滔长得很相似的少年,忍不住靠近他却将他吓跑了,毕竟十几年来都未曾老去的容颜,在那个时候当然被视作妖怪。再一百年,他又遇到一个,这回只是远远观望不敢靠近,谁知世界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答应了师兄要保护好霁月门,等他将霁月门及众弟子安顿妥当后,却传来这少年猝然离世的消息。
这一百年,他遇到了这个俞滔。
“俞滔”是个孤儿,名字是江黔给取的。
江黔没有将他带在身边,而是利用自己的关系将他交给了一对夫妇收养。直到他成年后,江黔才是时出现,还给他介绍稳定的工作。原本江黔也只是想如此看着他成长,然而谁知这人见江黔现在有名有利,便想要从他的身上得到更多的好处。
江黔心知此事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后来此人却无心工作,整天出入夜总会等地,还打着江黔的名字招摇撞骗。江黔屡劝无果,同时认为是自己放纵让他变成如此,于是直接与他摊牌,说自己将他当做了别人的替身,现在已经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
谁知道这“俞滔”居然是辣性子的人,死活不肯离开江黔这个靠山,最后居然还要以死相逼。
现在就是这个“俞滔”吞了一把安眠药想要逼江黔回心转意,可天晓得他却真因此酿成大错,白白送掉自己性命。
但也因此让真正的俞滔重生回来。
这是江黔始料不及的事情,他心想自己对从前的“俞滔”是有辜负,但护他敬他给他一切最好的,是无愧于心。然而那“俞滔”却将自己真正的师兄唤醒,大概是来回报他当年的所为?他也不知。
现在江黔可以确定眼前便是他的大师兄不是别人,不仅仅知道他的小名,更是知道他们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如果不是他师兄?那还能有谁呢?况且,以前的俞滔从未露出过这样的眼神,那种坚定不容质疑的眼神,只有在他的大师兄,真正的俞滔脸上出现过。
无论如何,江黔心想,这回他不会再让大师兄离开自己的身边了。
江黔低头看着躺在床上已经恢复血色的面孔,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
俞滔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不少力气,不像昨天那般宛如一具空壳。而且,身上的裤子也没那么紧了!软软得还挺舒服。
刚回过神就发现身边躺了个人,眼下正轻轻地打着鼾,俞滔下意识地一躲,就着窗帘后面投来微弱的光线,发现身边躺着的正是他的师弟江黔。
怎么回事?江黔怎么就睡到他的床上了?
再一想又不对,昨天他还未等到江黔的回答自己就已经晕了,所有答案他都没有听到,这儿不是他的屋子,周围的一切无比陌生,身上穿的陌生,一旁的家具器皿更是陌生。
“你醒啦?”江黔好像被他的动静给弄醒了,随后伸手搂住他的腰间,脸还蹭了蹭,“睡得好吗?师兄?”
俞滔愣在那里,这个师弟有点陌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