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顾青上了楼,在卧室里快速地脱着衣服,一身酒气自己闻不出来,但致义不同,进门时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了。
他听见拖鞋与地板的摩擦声,抬头看到致义站在门边,正一眨不眨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不是怎么好看,但他什么也没说,就单纯看着。
沈顾青与他四目相对,并没有停下脱衣服的动作,他指着书桌上的笔记本说:“里面有一份人事资料,你看看,等下我和你交流。”
致义的目光移到笔电上,再次回过来时只发出了一个轻轻的“嗯”声。
沈顾青很想去摸摸他的脸,不过自己说句话都酒气弥漫,还是免了吧。
从浴室里冲刷了出来,沈顾青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致义此时正坐在书桌前仔细研究着笔电上的人事资料,还不时地在旁边写写划划。他的专用记事本摊开在手侧,据说那里边记载了很多连沈顾青都不知道的秘密。
沈顾青擦着头发走过去,搬了张椅子坐在致义后面,将下巴搁在致义的肩头,蹭了蹭,“现在没味道了吧?”
致义依旧嗯了一声,然后快速滑动鼠标,最后箭头定格在一张照片上,“今晚与你见面的,是不是这个人?”
沈顾青撇了一眼屏幕上的半身照,嘴角弯了起来,聪明如致义,果然一下子就猜中了。“是,我是去见的他。”
致义忽地站起身来,沈顾青的下巴落了个空,看着动作毫无预兆的恋人,他这是生气了?
致义却道:“他没带你去什么奇怪的地方吧,你们在哪里喝的酒?”
沈顾青也不避讳,“刚开始是在西餐厅,后来去了酒吧,只是喝酒而已,其他什么都没做。”
致义呼了口气,有些无奈,“顾青,你不该亲自去找他的,谢重云这个人很难缠,你越给他脸,他越要刁难你。我猜你今晚就陪他喝了一晚的酒,什么事都没做成,是不是?”
沈顾青不得不承认,在公司的人事方面,致义比他更了解。他是知道谢重云这人没错,但谈不上深知,所以要把对方拿下还是有点难度的。
“确实是如你所说,谢重云这人很刁钻,你与他谈正事,他给你东拉西扯,让你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
致义道:“顾青,如果你要用他,就一定要重用他,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你很了解他?”沈顾青有些惊讶。
“不是很了解,是非常了解。”致义的笑容挂在脸上。
“你们以前接触过?”
致义摇头,将桌上那本属于他的记事本拿起来,在沈顾青面前晃晃,“你不知道,我没事啊,就爱研究公司里的人,他们的一些习性,包括见不得光的私生活。我猜你总有一天会用到的,所以都一一记着。”
沈顾青确实不知道,他一把将致义拉过来,让他坐到自己腿上,说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我家宝贝还有这样大的本事,说说看,你是怎么调查他们的?”
致义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说:“你每个月不都支给我额外的零花钱吗,我吃住都跟你在一起,实在用不到,所以突发奇想请了私家侦探,这些信息也就是这么来的。”
沈顾青忍不住在致义脸上亲了一口,“真有你的。”其实他很想问问,第一个激起致义调查**的人是谁,但没有问得出口。沈顾青有种预感,这开天辟地的第一人可能会和自己搭点关系,还是算了吧,致义也该有属于他自己的小秘密。况且这问出来的结果,可能未必是自己想听的。
他顺着话题说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该使什么招把他拿下,为我所用。”
致义挣了下想站起来,没用,沈顾青把他箍得更劳了,“顾青,说正事呢,让我换个位置。”
沈顾青深深望着他,“这样挺好的,就让我抱着吧,你没几天又要走,我舍不得,只好现在过过瘾。”
致义便不挣扎了,开始有模有样地说起自己的想法来。
“谢重云这个人,自视很高,从外表骄傲到骨子里,不过他确实挺有才能的,只是升迁得比较慢。你知道的,好马需遇到伯乐才行。况且他那个脾气,要遇到真正欣赏他的人怕是几百年才出一个。”
沈顾青看着致义的清亮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松开了禁锢的手。
致义继续说:“但顾青你也要知道,并不是每个聪明的人都能成为别人的伯乐。好比你之于谢重云,就是这种尴尬的关系。”
致义说着,开始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沈顾青没把他拉回来,单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致义绝不是笼中的金丝雀,他如此想着。
“不过令人吃惊的是,还真有这么一个人,几乎能让那只高傲的孔雀自折羽毛。”致义讲得神采飞扬,“你肯定猜不到这个人是谁,连我都大跌眼镜。”
沈顾青适时地回应他:“连你都大跌眼镜,这人很了得?”
“不不,一点都不了得,甚至你都不屑一顾。”
沈顾青好奇了,“究竟是什么人?”
致义露出淡淡的笑,“记得一楼大厅那个脚有点跛的保安吗,就是他。”
沈顾青回忆了一下,确实有这么个人,自己似乎还建议过保安科的人,让他们把他换了,摆在一楼大门口实在有损公司形象,后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没换成,想来原因只有一个了,绝对是谢重云做了帮衬。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一只孔雀会和一只瘸了腿的山鸡扯上关系,倒真让人吃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