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看见沈燿擎进门,脑子瞬间爆炸,飞也似的跑过来,拉着他左看右看,足有几分钟,像是要把他活活的种在眼睛里拔都拔不出来。沈燿擎不明就里,不知道这小子抽哪门子疯,一眨眼,大白就一个熊抱抱住他。
“队长!队长….”
大白哭了。
沈燿擎愣了一下,笑说:“怎么啦,不是号称爷这辈子都不哭的么?男子汉大丈夫,怎么掉金豆了?”
沈燿擎开着玩笑,眼睛也有些热。
大白不吭声,肩膀抖得可怜。
在獒血,大家每天都在打听沈燿擎的消息,每当有谁问到一点点,甚至是听好些个人转述过倒过七八手的消息,都会兴奋不已的乐上好几天。
虽说队员们平日里恨沈燿擎恨到牙根儿里,背地里都叫他沈大狼,但沈燿擎真的有了危险,他们比谁都冲的快。沈燿擎活土匪一枚,面黑手黑却有一颗赤红又热情的心。尽管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把这帮臭小子折腾的站都站不起来,但他却是真的打心眼儿里疼他们,护犊子和心太软已经是他沈大队长闻名江湖的绝技了。无论谁有个头疼脑热,他都会竭尽一切的照顾,这些獒血们都知道。
谁家爹娘急用个钱或是弟妹上学要交笔不少的学费,当兵的津贴就那么多,尽管獒血已经算是高工资,沈燿擎范成两大魔头又联手拿下不少福利,但是发到手的不过也只是堪堪千把块钱。
年轻小伙子心里藏不住事儿,烦什么愁什么全挂在脸上,没人说过借钱,沈燿擎的阎王脾气也决定了大家不会没事儿找他诉苦,可就是谁也不说谁也不提,最后关头,床头柜上或者是衣兜里,甚至是已经寄出去发走的信封里,总是会悄悄的多出一笔钱来,不多不少刚好补上差额然后再多出几百块。
好像绝壁边上眨眼间又开出一条路,生死关头觅得一剂良方,年轻的心豁然开朗,大家凑在一起喝酒时聊到部队生活,几乎都提到过自己有过这么绝处逢生柳暗花明的经历,他们猜来猜去,谁也没想过要把这份功劳颁给沈燿擎。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那个黑脸煞神竟然有一颗如此柔软的心。
沈大队长的潜伏渗透是国际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如果不是高翔狗屎运碰巧撞上一次他正在往人口袋里塞钱,这个无名雷锋一定会继续的空缺下去。
任务里,沈燿擎是他们永远的主心骨。
生活中,他也是他们最交心的兄弟。
猛的一下,这个人突然不见了而且生死未卜,每天滚动的是那样让人心惊肉跳的消息,谁也没有心情再去嬉笑玩闹,仿佛在一瞬间,大家都默契的接过队长身上的担子,你一斤我八两的,重新扛起了獒血的大旗。
虽说缺了镇庙的主儿,但是獒血却并未向外人猜测的那样乱成一团,好些个不服气沈燿擎的兄弟单位成心来看笑话,指望着看到獒血们一个个呆头耷脑心灰意冷,但是走到训练场,整齐划一的训练队伍,靶场上井然有序的日常出枪,有序的仿佛有首长检阅,比沈燿擎在的时候更加卖力与拼命,军官们傻眼了,楞足了半天然后转头就走。
看,这就是沈燿擎的兵。
他们板着脸,心里泛着拨浪滔天的醋意。
他们羡慕,更是嫉妒。
这就是沈燿擎的兵!
大白高翔顾铭俊刘江波这些沈燿擎最信任的战友接手了他日常的工作,训练演习安排的条理分明,獒血的节奏没有任何的停顿,他们发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去保护他帮助他,有关于沈燿擎的消息队里明确下达了封锁令,几个参与谜尘事件的主要指挥官都被不明来路的黑西装多次的谈话询问。大家私下碰头的时候都欣慰的发现,原来彼此都在还原事件原貌的过程中不漏痕迹的为沈燿擎开脱责任,甚至不惜抹黑自己去洗白他。这份默契,也许就是举杯畅饮时那一饮而尽的兄弟情吧。
范成游走在总部的各个办公室,想方设法的去捞沈燿擎。好不容易拿到个路条可以去医院探病,结果到了病房,却连一根头发也没见着,气的眉毛胡子都拧在了一起。
许辰阳恰好经过icu区,瞅着大白的袖标越看越眼熟,忍不住搭上话问问有什么自己能帮忙的,一帮人如蒙大赦,七嘴八舌把沈燿擎的八代族谱都给报了个遍,生怕许辰阳听不懂他们在找谁。
也得亏许辰阳有乐于助人的美德,不然大白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沈燿擎这一届兵痞竟然会住在这么诗情画意假的只存在于电影中房子里。
“你怎么会在这儿?沈燿擎突然想起来,大白还没说他来这儿干嘛。
“林栎燃找我,队里下的命令。”
“林栎燃找你?他能有什么事儿找你?”沈燿擎拧着眉毛。
这小子准没好事儿,沈燿擎想。不然,他干嘛不找自己,没理由守着自己这个万金油还出去找人。
大白正要解释,林栎燃正好从三楼弹出个脑袋,很欠扁的扔下一句。
“管得这么宽,你是编十万个为什么的?”
一袭雪锻的睡袍松散的挂在身上,精致的锁骨像两笔苍劲的书法棱角分明,林栎燃半靠着楼梯全身的重量都释放在雕花的栏杆上,左腿搭在右腿上,腰杆笔直精瘦宛若一杆修竹。
沈燿擎以为他还在难过,就算没哭估计也正呆在床上生闷气,冷不丁被一口噎个半死,气急败坏的回瞪过去,林栎燃却看也不看他,机关枪似冲他命令道。
“一会儿我有几个朋友过来帮你准备晚上的造型,我需要你确保自己的表情是“爷是个老板”而不是“老娘今天站街没赚到钱”的死相,不然我真的无法保证,他们会手下留情,不给你划上“老子今晚第一次卖菊”的妆。你房间的浴室里有你需要的全部洗浴用品还有毛巾香皂,我有点儿担心你皮下脂肪里蕴藏的丰富的油会毁了晚上的局,所以sammoth。”
“他怎么了?这怎么逮谁掐谁啊?”沈燿擎招架不住这火力,急忙向大白求援。
“你激起了他的斗志。”大白一脸无奈,“这小子刚才来给我开门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
“所以,现在这个“老子随便几句话就能搞死你丫挺”的小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沈燿擎恶狠狠的指了指林栎燃。
“mars。”大白拍了拍他的肩。
“能有点儿时间观念么?我们约的人家是吃晚饭不是宵夜。”林栎燃快躺在楼梯上了。
“你是没有骨头么?是不是有个东西你就要靠啊?”
沈燿擎被他打击的七窍生烟,盯着林栎燃上三路下三路的扫了几遍终于决定拿他的吊儿郎当开刀,他相信如果有机会,林栎燃肯定愿意把自己摆成一滩烂泥糊在楼梯上,因为那样更省力。
“why not?”林栎燃耸了耸肩,“to enjoy life is to enjoy happiness”
“靠死你。”沈燿擎咬着牙说。
“那你就来啊。”林栎燃愣了一下,然后瞬间笑的跟朵花儿似的,特□的看了眼沈燿擎的裤子拉链,那一脸坏笑摆明了是在挑衅“你行么你”。
沈燿擎石化了。
他终于明白,林栎燃把那简单明了的三个字理解出了一个多么活色生香惊世骇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