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烂的跟狗屎一样。
徐帅在行的,他不是倒数就是刚合格,挫败感一波接一波撞得他脑子发晕。
他觉得徐帅一定会看不起他,现在不会,迟早有一天会。
等他发现自己差他那么多,只能卑微的站在山脚仰望他的时候,他一定不会再多看自己一眼。
祈悦的心里五味杂陈,疼的发皱。
他一直在努力,在试图接近徐帅的巅峰,一招一式,别人练一遍他就练十遍百遍,不为别的,他就只想让徐帅冲他笑笑,竖着大拇指跟他说,祈悦你好样的。
播种耕耘,祈悦比谁都下功夫,可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他的果实却是最苦的。
所有人都同情的看着他,连徐帅都在同情他。
他毫无意外的拿下了第一的位置,讽刺的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祈悦脸上。
祈悦认命了,有些天堑注定是跨不过去的。
如果不能和你站在同样的终点微笑,那我愿意做一颗渺小的烟尘,虔诚祝福,放弃分享。
眼眸里倒映着徐帅包容的笑意,祈悦的视线开始渐渐模糊起来。
呆子,组队的时候我就说了,让你出去出去别跟我一起,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吧!看见了我多差了吧!非要我拖得你一起淘汰滚蛋,你就舒坦了?
什么跟什么啊!
祈悦越想越气,摆好了架势要朝徐帅开火。
他就任性这么最后一次,有些话说开了,就可以无悔的离开。
林栎燃警觉的眯起眼睛观察着祈悦脸上每一分细微的变化,看到他皱眉疏开,眼眶里的水汽退去,他慌忙挡在两个冤家中间说,你这垫底儿又不是人家徐帅的错,要是没了这么个第一镇着,咱们的总分不又得往下滑一大截。
祈悦喘着粗气,一言不发。
徐帅恍然大悟一般,张大了嘴:“原来,你这是在为了那个d-生气呢?”
林栎燃被他呆的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不然你以为呢?”
“哎,多大点儿事儿!”徐帅一把扯过林栎燃怀里的浴巾搭在自己肩上,一脚跨进浴室甩上了门。
“燃子你洗澡去吧,这儿交给我。”
林栎燃摇头笑笑,带好自己的洗漱东西,去公共澡堂。
徐帅有什么办法让祈悦泻火他不知道,但他很肯定,徐帅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祈悦,不一样的人。
哥们儿,祝好运。
林栎燃晃悠到澡堂门口的时候,身上的泥早已经干透结成了块,大片大片的呼在皮肤上难受的要死。他哼哼着刷了卡,就一头扎进洗浴区。三下五除二的扯掉了衣服泡在盆里,摇头晃脑的唱着歌儿找隔间。
开水,调温,洗头。
热乎乎的水流沿着毛孔把温度传进骨头里,一阵酥麻的爽快。
“哟呵~”
林栎燃边洗边嚎,活脱一个小痞子的模样。
见澡堂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早就放松下了精神。想想也是嘛,每个宿舍都有独立的浴室,谁会没事儿来大澡堂凑热闹。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哟,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
林栎燃唱的百转千回,苗族的旋律清扬婉转,少女的情窦初开被他演绎的更是添了几份不正经的挑逗在里面,活像街头搭讪的小混混。
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沈燿擎从蒸房里出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唱歌先是一愣,竖着耳朵听了两句,唱的还不错,民族味儿挺浓,只是这声音,很熟悉,像极了一个人。
“月亮出来照半坡,照半坡….”
林栎燃扯着嗓子,这会儿又在用信天游的调调唱着,没唱几句,自己就开始笑,笑的放肆嚣张,青春飞扬。
沈燿擎探头过来的时候,他正美滋滋的冲着脑袋上的泡沫,自顾自的唱的起劲。
“望起月亮想起我阿哥…..”
“你阿哥?”沈燿擎疑惑。
冷不防的听到有人说话,林栎燃忽的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惶的回过头来望着背后。嘴巴恪尽职守的吐干净了最后一句歌词,这才有功夫完成瞠目结舌的最后一道工序。
“啊我阿哥,哈巴扎黑。”
沈燿擎笑容可掬,眼睛眯的弯成一条缝。
他觉得,林栎燃这会儿蜷缩在隔间角落里瑟缩发抖样子活像一直待宰的小白兔,可怜兮兮,无辜又纯真。
而林栎燃眼中的沈燿擎,此刻目光炯亮,一脸坏笑的样子,自然跑不了是那只腹黑凶残的大灰狼。
两个人谁也没想到,再次相遇的时候,会是如此尴尬的但又韵味悠长的“坦诚相见”。
沈燿擎倒是没有多少惊讶,反倒是林栎燃,登时就面红耳赤的整个脑袋都变成了一颗番茄。
他不好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