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婉慈的婚礼的这天,秋高气爽,万里晴空。
自然这些形容词是杜长晴一个字一个字教冬冬念的,冬冬很不喜欢束缚在身上的小礼服,挣扎了一番反抗无效,被他妈妈抱上了他家那辆奇瑞qq上,固定在副驾驶座上,天真的问:“妈妈,我们要去干嘛?小姨要请我吃好东西吗?”
杜婉慈见过杜长晴这个肉球一般的儿子,从理论上知道冬冬好吃,于是她来逗冬冬玩的时候,总是用各种美食诱惑他,正中人家宝宝下怀。
杜长晴一边开车,一边极有耐心的对冬冬讲:“小姨今天要嫁人,是世界上最美的姑娘。你一会儿可要嘴甜一些哦,这样才有好吃的蛋糕呦。”
冬冬一听有好吃的,顿时来了精神,直到跟着妈妈进了酒店礼堂,还依旧兴奋不已。
新娘子的婚车已经进了酒店,杜长晴直接进了新娘的化妆室,带着儿子恭喜自己的堂姐。
小冬冬一见是会带吃的小阿姨,直接扑进穿着婚纱的杜婉慈怀里,将大大的头贴近新娘子,嘴里念叨着妈妈教给他的吉祥话:“小姨新婚快乐,白头偕老,百年好合,你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当然没有我妈妈漂亮!”
本来杜长晴就想把像球一样的儿子拉回来,谁知还没动手,冬冬倒是乖巧的说了恭喜的吉祥话,只是最后画蛇添足这么一句,真是……
杜婉慈听见这话,乐得不行,抱着冬冬直亲,把刚画好的口红蹭了冬冬一脸,坏笑着对他说:“当然没有你妈妈漂亮了,因为你妈妈有世界上最好的宝宝。”
杜长晴好不容易把缠着新娘子不放的冬冬拖回怀里,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为了把儿子注意力从如何弄花新娘妆上拉回来,她使出杀手锏,端来一碟礼堂的蛋糕,塞进儿子怀中,让他自己吃个乐呵。
于是,冬冬小朋友就完全沉浸在与蛋糕的斗争中。
好不容易忙完儿子,她一抬头,便看见新娘身边走来个明媚的姑娘。
她见过不少美人,但是有些人的气质,是永远无法效仿。
那个姑娘只是简单的穿了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上身穿了件松垮的大衬衫,扎了一束高高的马尾,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
她走到杜婉慈身边与美丽的新娘拥抱了一下,笑靥动人。杜长晴清楚的听见新娘唤她:“恩慈姐姐,我还怕你不来呢?”
“怎么会呢?我的妹妹结婚啊,第一次参加婚礼,多少有些兴奋呢。”她的声音如琴声,悠扬顿挫,扣人心弦。
杜长晴不由自主的走进她们,立足于她们身边,静静的注视。
新娘子发现了杜长晴,拉着长姐杜恩慈,说:“恩慈姐姐,她是长晴。”
杜恩慈甩了甩自己黑直的马尾辫,笑眯眯的伸出手,拉起杜长晴的手:“我们姐妹两人终于见面了!”
杜长晴笑不出来,她小声地问:“你……不恨爸爸?”这是她十余年前就想问的问题。可是如今看来,当年她以为同命相连的姐姐,其实已经成为杜家财产的继承人,真正的凤凰。
杜恩慈没有想到自己初次见面的亲妹妹问出这么个问题,不过还是笑着凑近她的耳边,轻声的说:“谁认识他是我爸爸?”说完,笑着告辞离去,整个婚宴上,杜长晴并没有再看见她的身影。
杜长晴不明白她的心境,只能叹口气,去寻儿子。
没走多远,就看见她的继母带着自己十三四的儿子杜泽走了进来。杜泽眉目清秀,长得很像杜爸爸,他的身后就跟着鬓角有些发白的杜爸爸。
毕竟已经年过五十多岁的男人了,杜爸爸挺拔的脊背略微的伛偻,表面上看不出他的心境,但是作为和他生活了十五年的女儿,杜长晴知道他过的并不开心。她的心在微微的痛着,心疼着他,竟然已经有五年多没见了,上次见面,他们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她发愣间,婚礼正式开始。
新郎原则一身西装,身影笔直,他的伴郎莫以言是他的战友,同他一样,骨子里就透着jūn_rén 的气息。
杜长晴突然想到,秦思扬也去过几年军营磨练自己,浑身也难以掩饰那一段经历。如今他收敛了自己的锋芒,变得恭敬有礼。想来想去,她有些想笑,她竟然在姐姐的婚礼上,开始思念秦思扬了。
远在西藏的秦思扬莫名的打了个喷嚏,同行的战友打趣道:“秦老大,莫不是什么人想你了?打得喷嚏这么勤?”
秦思扬面不改色回答:“从理论上讲,我这是要感冒的预兆。”
“切,秦老大太没有幽默感了!”众人起哄。秦思扬的心里却闪现出那个不听话的小丫头,他只觉得额头犯疼,看样子果然要感冒了。
新娘子杜婉慈与新郎交换了钻戒,两位新人当着众人面,在众人的祝福中相拥而吻,羡煞神仙。
杜长晴抱着吃的满嘴奶油的冬冬,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她记得那年她与杜家断绝关系后,杜婉慈追到学校,抱着她一顿痛哭,在她面前大骂杜家人无情。她当时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并不懂这是这个比她只大一岁的姐姐特有的安慰方式。
后来,她们姐妹疏远了,再后来,因为杜婉慈同方兰与前夫的儿子杜铎谈恋爱了,她们彻底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