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将一闪而过的杂念压在心底,他感觉事情还没完,不过既然对方冲他而来,那么他只需要以不变应万变就好。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眼前,准备接过第二件藏品,对方却缩回了手。
因为老人和胤禟两人刚才古怪的行径和对话,店里的人们分成了两波,一波认为这是店里请来的托,弄得玄之又玄就是为了增长些名气;一波则认为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鉴定师有些本事。
犹犹豫豫,真真假假,顾客们再次不安,连一旁的秦师傅也若有所思的看着应禟。
“我想起来了,应老师就是前几天一语道破东市上那对青花瓷瓶是假东西的人!”提高的惊呼声在一片窃窃私语中尤为引人注目,瞬间人们似乎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转向说话的男子。
“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据说是个顶漂亮的小青年为孙老板掌的眼,连庄氏拍卖行的首席拍卖师王安王先生也看走了眼……”
“真的吗?真这么厉害?”
“对的对的,这应先生常常找孙老板聊天,两人熟的很。”
“你们看广告牌,美国回来的洋博士!”
“b大古文化学院最年轻的讲师!”
……
连秦师傅听了群众的议论也忍不住小声问胤禟:“小应,应学森教授是你的?”
“那是我爷爷。”胤禟眯起眼向前寻索那挑起话头泄他老底的说话男子,却因为人群的阻隔看不清楚,他随口回答秦师傅,心里却有种被人算计的不对劲,那广告牌上到底写了什么?!首席鉴定师王安又是谁?
“原来是家学渊源。”秦师傅点了点头,此时又对胤禟高看了几分。
所谓三人成虎,经过一些恍然大悟的个别客人的提醒,以貌取人的顾客们对胤禟的看法很快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们重新排好队形期待的等胤禟鉴定,偶尔几个方才因为不信任胤禟从前排挪到后面的人一脸后悔,只能面上讪讪的重新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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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转椅上的司徒悠悠的转过身,对小陈询问道:“楼下怎么样了?”
“广告牌已经到位了,我们请的人也搀和在里面,他们会见机行事,务必将宣传效果达到最佳。”小陈回报完,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面容沉静的司徒,在司徒的示意下说出自己的疑问:“老板,应禟先生的实力行吗?”
司徒浅浅的勾起嘴角:“放心,应禟可是海龟。而且,有秦师傅和张师傅在一旁看着,出不了事。”再者,姜教授那里也需要通过应禟暗示一下。
小陈抽了抽嘴角,海龟也是分不同品种的!
心情颇好的司徒转着钢笔,没在解释其他,他满脑子都是某人挑衅得意的张扬,深邃的眼神不觉加深,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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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忙碌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口感舌燥的胤禟却不觉的时间飞逝。他摸了摸自己的胃,本打算给秦师傅替会儿班,谁想自己现在脱身不能。也不知怎么了,明明上午一个人也没有,现如今自己面前也排起了长龙,虽比不得旁边的张师傅眼前的人,却也不少,让他没时间休息一下。
胤禟咬了咬牙,想起方才某位来慰问员工的吸血鬼别有深意的打量,他硬撑着不适决心坚持到底,不能让人小瞧了。
再次接过一件铜制品,胤禟轻车熟路的检查着,然后头头是道的讲解,说的东西的主人大彻大悟,原来问题出在这这那那。
经过短短的一下午,他鉴定了不下几十件东西,让耐心不多的胤禟有些烦闷,幸运的是东西多是器具,又以瓷器为主,没有碰上什么生僻不熟的,胤禟才能从容以对,少费些脑子。
他看了眼一旁的张师傅,有些敬佩他的博学,张师傅除了他极其精通的书画类藏品,对诸如玉石瓷器等也了解一二,虽不精通却也比那些盲目的投入古玩世界的人厉害。
“是不是觉得我什么都懂?”有些童心未老的张师傅和胤禟开着玩笑,见胤禟点头,他笑着悄声道:“我哪里都明白,其他的大抵是见得多了,所以能忽悠人。再说,”见胤禟张大嘴不敢置信,他偷偷说:“就你小子实在,真的假的一口咬定,做咱们这行的最忌讳把话说死了,凡事模模糊糊最好。”
胤禟黑线的看着张师傅一副“朽木需要雕也”的表情,深感自己可能病了,方才怎么就以为对方是高人呢。
对于张师傅的话胤禟自然明白,只不过九爷懒,明明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真假,他实在懒得再找理由忽悠人,随便扯上几句,然后摆出“我说是真的,一定是真的,我说是假的,一定是假的”的坚定表情,九成九可以把人打发了。至于清朝中期以后的物件,九爷则是拿来锻炼眼力,他也不笨,自然知道凡事留个余地,也不是全部一口咬定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