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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顷感觉最近身体有些不适,早上容易赖床,做事情也没什么动力,而且脾气上也出现了些许变化,稍一刺激便会暴躁激动。
小旅店要搞装修,旅店里的住客走的走搬的搬,文顷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因为豹子动作慢了些,竟忍不住埋怨了几句,好在豹子一点都不在意。
“文顷,你去外头货车上歇着吧,行李我来收拾。”豹子的脾气意外得好。
文顷自己都觉得奇怪,怎么这几日变化这么大,难不成是青春期?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恶俗想法,这具身体里装的都是二十来岁的灵魂了,青春期早过了,再过个几年都要步入中年人的队伍了。
文顷走下楼的时候,心不在焉,膝盖撞在了摆在店门口的椅子边角上,很快他露出嫌恶的表情,“哪个没脑子的把这椅子摆在这儿的,不知道这地方要走人吗?”然很快他便为自己的言语懊恼不已。
小老板惊诧地看着他,文顷露出一脸苦涩。
“我说文兄弟啊,你今年多大了?”小老板竟然也没生气,只是神神秘秘瞅着他。
文顷不知道小老板怎么突然问这个,随口答道:“十七八岁吧。”
“哦……”小老板拖了下尾音,随后说道,“那就怪不得了。”
文顷听着有些莫名,“什么怪不得了?”
小老板道:“文兄弟的父母没对你说吗,十八岁是兽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坎,生理和心理的转化期。”
“转化期?”
“对啊,”小老板把他拉过来,凑近道,“这个阶段性格脾气会与以往有很大区别,是转化期也是塑造期。本身具备的个性很可能在这个阶段被扩张放大,但也有可能被扼杀,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完全要看身边的人如何引导了。你这段时间,看看要不要来我家住住,我媳妇儿平日里没什么事做,说不准能好好引导你。”
这个时候,白霄从楼梯走下来,拎着一大包行李从柜台前经过,有意无意地瞪了小老板一眼。小老板毫不示弱瞪了回去,继续在文顷耳边说:“小白太年轻,没经验的,布姚我欣赏你的为人,可不想你在这么关键的事情走了岔路啊。”
小老板语重心长,文顷却听得糊里糊涂,怎么这转化期还需要引导,这所谓的引导,究竟是什么意思。
文顷自然不能随便受人恩情,况且他和豹子正打算趁着装修的时间回一趟白豹族,实在没时间也没机会在小老板家里居住。正打算拒绝的时候,白霄倒是开口了:“文顷的转化期必须由我来引导,其他任何人都不得插手。”
小老板看了看豹子,复又转向文顷,说道:“文兄弟啊,你自己把握,这事,可千万不能怠慢。”末了拍怕他的手,一副着实严重的模样。
文顷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眼前这两人在纠结什么,遂说了句:“到时候再说吧。”便出门上了车。
拉货车的牲口是一种与马极其类似的物种,不过毛发要更长些,脾气也更温和些。文顷坐在车里,白霄架着货车,一路扬长而去。小老板看着那因货车行进扬起的股股灰尘,不由眯了眯眼,他既担心也期待文顷度过转化期之后的真正形态。
白霄一路驾车缓缓行驶,文顷坐在车内总觉得哪里不对,便拉开布帘坐在白霄身旁,问道:“小白,老板所说的转化期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似乎也知道。”
“嗯,”白霄点点头,“严格来说,兽人一生中,没有哪个时期比得上这个阶段重要。老板说转化期需要引导人,这没错。兽人在转化期会转变成兽的形态,如果没有引导人,会一辈子保持野兽的形态,直到死亡。当然也有一些特例,如果掩藏在心底的信念无比强大,不需要引导人也可以度过难关。”
“那你算是特例?”文顷记得白霄说过,在遇到自己之前,他的目标就是成为能与父亲匹敌的男人,这个信念已然足够强大。
白霄笑道:“我也算不上什么特例,只是那个时候恰好遇到了赤狮族的王,我一心只想打败他,跟奇刃还真没什么关系。”
“是么,我以为,你时时刻刻都把父亲记在心里。”
白霄道:“文顷,说句实话,那时我一直放在心里的,不是奇刃,而是他离开前说的那件要给我的极其重要的东西。他所认为的重要的东西,要么玉佩,要么长刀,如今玉佩已经戴在我脖子上,至于那刀,我是没什么兴趣的,所以现在,我对他已经没有那股执念了。”
白霄看了看文顷,其实他很想说,奇刃那头花心老虎给了他这辈子都甚为珍惜的东西,以后要是再遇到他,即便是给自己金山银山他都不稀罕了。
文顷对他那位从未谋面的父亲其实没什么感情,白霄的话语只是让他加深了一些对他的了解罢了。他现在关心的,还是自己那所谓的转化期的事。
他拍拍白霄的肩:“过去的事别想了,你倒是跟我说说,所谓的引导人是做什么的,怎么你反对老板的妻子当我的引导人?”
“引导人啊……”白霄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兽人在转化期的时候,就像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别人教。这个时期,等于性格重塑,包括生理需求都要引导者手把手教导。我当时反对,是考虑到你是个男人,让一个女人来教,不知道会弄成什么样,肯定是不妥当的。”
“等等,”文顷打断道,“那个时候,我还记得你吗?”
“会有模糊的印象吧。”白霄俨然不那么肯定,文顷到底记不记得他,主要还是看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了。
文顷默默点头,又问:“那生理需求是指什么?”
“这个啊……”白霄忽然拉住缰绳,“你等等,我去办点事。”说着跳下货车,朝一家衣服店走去。
文顷顺着他的身影望去,那是家衣服店,再细看,不就是自己前些日子来过的衣服店吗?文顷心头纳闷,白霄到这里来干什么。
白霄来这里,自然是来拿衣服的,上次在这里为文顷定做了三套衣服,现在他们要离开小镇了,刚好过来取走。他不想文顷穿得太过寒碜,况且这三套衣服与自己那三套一模一样,穿在身上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一对,就没人敢打文顷的主意了。
店长瞧着多日不见的英俊小伙又上门了,乐得当场笑开花,美貌的男子可不多见,尤其是银发碧眼这种怎么看怎么稀有罕见的。也别怪店长会这么想,实在是因为她大半辈子了都没出过小镇半步,眼界就那么点。
白霄把做好的衣服抖开来大致看了看,大小做工什么的都还满意。上次定做的时候,考虑到文顷在长身体,所以他刻意说大了一个码数。店长也是个有心人,看着大小觉得不像是送给当初那黑痩小子的,便凑上来八卦道:“小兄弟,是看上哪家好伙子了,这么有心?”
白霄将衣服收好,想着如今,自己独自占有文顷,竟有些小小的得意,便和店长闲聊起来。几句废话之后,他实在不敢多耽搁,便赶紧告辞离去。
谁想刚踏出门槛没几步,便看见几个人围在货车周围,正企图和文顷说话。白霄心下一紧,想到文顷正处于转化期,他不想对方跟任何外人接触,便立刻疾走过去,将那几位不速之客一一推开。
“你们是什么人?”
一一数来,竟有六个人,都用同色发带束起头发,衣服款式也一模一样,不过颜色不甚显眼,看起来身份地位应该不高,估计是哪家的仆人或家丁。
六人中站出来一人,拱手道:“白兄弟莫急,我家主子只是想让文兄弟去府上喝杯茶,聊聊天罢了,没有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