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断断续续下了三天三夜,豹子在洞穴里守了三日,每天总是吃点蛇肉,然后到洞穴口蹲坐一会儿,待雨势小一点的时候,再爬上洞外的大树,眺望村子里的情形。
第一天,文顷没有来,第二天也没有来,等到了第三天,还是没有见到他。
豹子有点坐不住了,它的伤差不多全好了,它想去村子里看看文顷,为什么答应自己来的却迟迟未出现。他不要自己了吗,还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豹子觉得,以野兽的模样进入村子肯定会招来村民的攻击,他不想招惹麻烦,所以化成了人形,然后把文顷忘了带走的衣服穿在了身上。那衣服有点紧,就只遮了上半身,不过不要紧,文顷肯定不会在乎这些。他如此想着,往山下走去。
自那日回来后,文顷在床上躺了三日,他一直在发烧,丝毫没有退烧的迹象,脑子浑浑噩噩的,整天呓语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医生只是开了些去内火的药,奇岐整天在床边守着,眼泪一直在吧嗒吧嗒地掉。
直到今天早上,文顷的烧才有退下去的迹象,他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奇岐一把搂住他,哭得更厉害了。
文顷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被奇岐这副样子惊到了。这怪力女什么时候流过泪,何况还是这样不加掩饰,放肆地大哭,这已经不仅仅是惊讶了,是惊奇。
“你……是奇岐吗?”文顷哑着嗓子问。
奇岐啼笑皆非地正想挥手一巴掌,但手势落到一半,她硬生生收了回来,说:“小混蛋,我当然是奇岐,我是你姐,你烧糊涂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文顷盯着面前的女人看了好一会儿,那鼻子那眼睛,确实是那怪力女没错。
“我……”头忽然阵阵发痛,文顷正要开口,就被这阵痛刺激得收住了话势。
“你怎样?”奇岐立刻显出着急的神色。她的手在文顷身上摸来摸去,温度果然消下去了不少。
文顷觉得挺别扭的,他说:“我就是有点口渴,想喝水。”
“好好,我这就去倒水。” 看着奇岐跑出去,文顷眯起眼睛回忆着梦里的情景,想着想着,他的脑子又痛起来,他敲了敲脑袋,倒吸一口凉气。
奇岐端水进来,文顷诧异着她对自己依顺的举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奇岐便把他发烧昏迷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听完后,文顷更加不可思议了,他居然发烧了,还烧了三天,烧了三天居然还没被烧死,果然兽人的体质就是与众不同吗,要还是人,他估计都成人干了吧。
“姐,我为什么会发烧?”文顷问。
“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吗?”奇岐不由蹙起了眉。
外面的雨声忽然变大了,啪哒啪哒地打在窗户上,文顷这才意识到,自己昏迷了三天,也有三天没见到豹子了,豹子还在洞穴吗,会不会已经走了?文顷想着想着,心里就有点犯酸,可能他心里已经把豹子当朋友了,那种很纯粹的朋友,不带一点利益性质的。
在原来的世界,文顷不是没有过朋友,他们一起在帮里打拼,一起到酒吧夜店厮混,可是真正谈得上推心置腹的,却少之又少。那些表面上与你勾肩搭背的兄弟,可能下一次见面就成了敌人,他们会为了利益与你称兄道弟,也会为了利益与你反目成仇。
文顷忽然想到了阿玮,那小子曾经天真稚嫩地说,我一定会留在文哥身边,绝不背叛。文顷也曾经默默发过誓,要尽全力保护这个单纯的小子。可是那一天,他带着一大帮警察前来围剿的时候,文顷知道,他们之间的情分土崩瓦解了,阿玮从来都不是单纯的只知道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的小子,他是有目的的,是一头潜伏的狼。
外头雨声更大,文顷觉得,还是等雨停了去山上看看吧,确保豹子真正离开了,他才放心。
文顷下了床,肚子咕噜噜叫起来,奇岐立即起身,捋了捋袖管去厨房做饭。
这几日昏迷,他感觉奇岐也憔悴了好多,眼窝更是深陷了下去。那怪力女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但却是真正把自己放在心上的,文顷欣慰之余,也觉得自己活得值得了。
厨房的香味飘出来,文顷饿极了,狼吞虎咽地开始扒饭,好几次差点噎住。
忽然外头响起了几个小孩子的吵闹声,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又响起了几个大人的声音,很粗鲁,紧接着就是几阵兽吼,一股巨力撞击到文顷家的墙壁上,文顷一愣,立刻跑出去问:“发生什么事了?”
奇岐肃杀着脸,只把他往房间里推,“你别管,去里面好好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