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程远果然是被杜涵特别照料的人,抽的签都不是‘重点’范围内的。当他看玩纸条上的题目之后,抬起头就看见笑得愈发猥-琐的杜大导演。
他是第一个上场,演一个在剧本中原本不存在的片段。
他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应该感慨一句:“哇偶,好大的后门啊!”
纸条上写的片段是向南在知道男主和女主要结婚的当天晚上,自己一个人在昏暗的房间里,表现不舍。
不舍?对谁的不舍?
这一段情感在原剧中压根不存在,但是现在却是他的考试题目,他看过整个剧本,来来回回看了三遍,向南跟女主的接触少之又少,及基本都是打篮球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时候擦身而过点个头之类的,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特殊的情感会在向南的心里面沉淀。
难道是……?
艾程远不太能确定,同-性-恋题材的电影不是没有,他在美国的时候也出演过相关的角色,但是现在对于杜涵的这部剧,他却不是很确定。
向南不舍的,或许只是朋友之间的感情,或者别的什么的。
爱情的不舍,友情的不舍,或者是对青春的不舍,这些都是不舍,但是却完全不一样,你在细微的表现上就能看出不太能过来,或许只是一个延伸或者微动的手指,就会让这种不舍在‘单纯’和‘不单纯’之中徘徊不定。
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考题,考验他的想象力,他现在需要去猜想杜涵需要的是什么,整部剧需要的是什么,虽然这在以后正式的拍摄中可能完全不会直接的体现出来。
但是或许这种不会体现的东西,恰恰是杜涵抓耳挠腮想要去抓住的。
“准备好了吗?”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已经过去了。副导的声音在试镜厅里面响起,“时间已经到了,第一个,艾程远。”
“我准备好了。”艾程远把手中的纸条交给了站在一边的助手,道具师上来根据场景要求布置现场,刚一退下去,杜涵就猥-琐地笑了一下,“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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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里,摆着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墙上的球星海报,桌上的游戏周边,还有挂在床头的大学篮球队的队服。
一切都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但是他们的主人已经不再是那个在操场上挥洒汗水的学生了。
向南默默地站在房间的中间,眼睛慢慢地划过那些东西,一件一件,好像要把他们上面那层薄薄的浮尘都看得清清楚楚。
空气中的尘埃慢慢地移动着,就连呼吸都是静的,他的视线划过床头的一个相框,最终把视线停留在了放在一边的已经变形的篮球上。
张开五指,把球抓在手里,在左右手指间来回的拍着,由慢到快,再‘嘭’地一声包在双手之间,举在脸前。
双手不断的上移,向南闭着眼睛,好像要这样去感受它的每一丝纹理,一呼一吸,都带着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喉结微动,好像在贪婪地吞咽旧时的味道。
直到举到一个可以投篮的位置,动作才停下来,向南手腕微动,篮球被竖直地抛了起来三十公分左右,快速转动着,又重新落回男人的手里。
向南睁开眼睛,放下手臂,将篮球在左右手之间胡乱捣了两下,然后扔在一边,然后像是泄了气一样地把自己撂在了床上,伸出一只手挡在眼前。
这种心情是什么呢?不舍?为什么不舍呢?向南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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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程远把手放下,从床上起来,对着杜涵和他旁边的导演鞠了一个躬,“我的表演结束了。”
杜涵一手撑着下巴不说话,不得不说,艾程远让他大吃一惊——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演技,每一个动作都很到位,最难得的,就是艾程远在演戏的过程中,每一个眼神的流转,还有动作与动作之间的衔接,都无可挑剔,但是关键是……
“你的片段,是要表现向南在好友婚礼前夕的那种不舍的情绪。”
“是的。”
“那你觉得这种不舍是什么?”
“我不知道。”艾程远的回答诚实到令人发指。
杜涵显然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回答得这么干脆,毕竟这种时候,大多数人就是不知道也会扯,肯定是也想要扯出个一二三来,他这样说,杜涵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好吧,你可以出去了。”说完,就拿过下一个人的资料。“下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躺好了,怎么没有人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