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回到行宫的时候康熙也才刚醒,正半靠在床头由胤祉在伺药,胤禔敛起心绪,上前去问安。
康熙闭着眼睛,时不时地吞一口药,胤禔等了好半天,才等到他慢慢开了口:“你昨晚去哪里去了。”
“送了太子回去,陪他说话说了大半宿,”胤禔也不敢扯谎,实话说道:“太子昨日来的时候给汗阿玛您带了不少好药来,托儿臣转交给您。”
康熙只瞥了一眼小圆子捧过来的东西,又问胤禔:“他还说了什么?”
“太子说……”胤禔有些犹豫,总觉得自己帮胤礽再说些动听话康熙能行吗?他若是不信反倒是惹他猜忌似乎没什么意思。
就在他纠结着要不要说的时候,康熙已经打断了他:“算了,不用说了。”
“汗阿玛,太子他昨日那些话都是无心的,您别往心里去。”
“你下去吧。”
胤祉看了眼胤禔,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胤禔放下心来,退了出去。
给康熙伺完药,胤祉扶着他睡下,康熙注意到他手腕上的青紫痕迹,皱眉问道:“这怎么回事?”
胤祉不在意道:“无事,就是赶路赶太快了,骑马的时候不小心被马缰勒了一下。”
康熙有些无语,被马缰勒到手腕?
胤祉倒是不介意自己的二缺本质暴露在康熙面前,反倒是笑眯眯地说起:“二哥说担心汗阿玛您等急了,又担忧您的病情,就下令我们几乎是日夜兼程地赶来的。”
“……”康熙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又是个故意找着机会帮胤礽说好话的。
不管怎样这事只是个插曲,胤禔也没往心里去,只当康熙是间歇性更年期综合症发作,送走了太子弟弟没几日又送了康熙龙辇回去,然后就跟着统领大军的裕亲王,扛着枪和弓上前方战场去了。
关于裕亲王这个人,虽然是他们的亲二伯,但胤禔一贯与他无多少接触,可以说基本等同陌生人,在胤禔的印象里,裕亲王一贯是很严肃很正经甚至不苟言笑的,反正就是,不是那么好亲近的人。
裕亲王对他很客气,几乎不让他做什么事,虽然每日带着他一块参赞军务,但从来他都是在一旁看着,也从来无人问他意见,有的时候胤禔想说两句,但一看到裕亲王那张严肃的脸,就决定还是算了不要自讨没趣,于是他便这样彻底成了闲人。
裕亲王在后方做指挥是不亲上前线的,胤禔跟着裕亲王自然也不能去,因而他觉得倍加无聊。
噶尔丹被围困在了乌兰布通山上,外头是一圈圈的皮糙肉厚的骆驼围成的密室的驼城,裕亲王指挥着大军从一大清早就开始兵分几路炮火进攻,硝烟战火弥漫了整个乌兰布通山上山下。
胤禔攀上军营前的山坡上举目远眺,只能看到前方漫天的黑烟听到远处传来的轰轰隆隆的炮弹炸响,除此之外他伸长了脖子也难看清楚个究竟,不免有些丧气,连看都看不到,他跟着来有什么意思?
随军做参赞的明珠这会儿正缩在帐篷里头喝酒吃肉,胤禔进门的时候看到他这副架着脚的大爷样越加气不打一处来:“别人在前方拼命,你在这里吃香喝辣,倒真是好不快活。”
明珠笑眯眯地完全把他的讽刺当夸赞,倒了杯酒递过去:“大阿哥喝吗?”
“不用了。”
明珠看胤禔嘴角抽抽完全不给面子不捧场,也就算了,自己抱着酒壶三两下就几乎全部灌进了肚子里,末了还满足地眯着眼睛咂了咂嘴,一副分外享受之态。
胤禔越加看不过眼,低骂道:“你看你这样哪里有半点上战场打仗的样子,被人看到了还不知道得怎么说呢,还有你是怎么回事?外头守着的人怎么那么多?你是不是另多调了人来护卫?”
“这有什么稀奇的,”明珠完全不以为然:“这个军营里谁不这样,索额图那老匹夫身边的人比奴才这里还多。”
比这个你们倒是真光荣——
不过明珠这话倒也没说错,这些被康熙抓来做参赞的随军大臣大多都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有的还是宗室,一个个都惜命的很,从还没来这里开始,几乎每个人身后就都跟着抽调来的几十上百的八旗兵护卫着,胤禔心说也就是裕亲王不介意,这回去后要是被人弹劾到康熙面前去,打赢了解决了噶尔丹还好,否则这些人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