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郡的惯例,举凡皇帝迎娶新妃,婚嫁的当日,新妃娘娘都要走一遭太常寺。
斋戒沐浴,吟经诵佛,三跪九叩,纹莲印,入皇谱,这一件件礼束,都是少不得的。
苏胤想要在自己身边给容念一个位置,他本有许多个法子,许多种选择,但最后,他却选择了最难走的一种。
即是决定了要在一起,要成为一家人,苏胤给容念的,便必须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名分。
入皇谱,唯有这样,容念才真真正正是他苏胤的人。
也唯有入他皇家的宗谱,那么,即便是在他们两人百年之后,他苏胤灵柩边躺着的,也只会是容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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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钦安殿回到苏胤的小院落,吃过午饭,容念便去午休了。
小李公公却开始正经地忙碌起来。
吩咐小路子将一早就准备好的喜冠喜帕喜服喜鞋都拿出来,又拿来红枣花生莲子洒在喜服上,将喜服的口袋里塞满桂圆和金桔……
着着实实地忙了一下午,待一切都准备妥当,已经是两炷香后的时间了。
容念从床上醒来,睁眼便瞧见屋里整个亮堂堂的。他从床上起身,一眼便瞧见床前的桌椅上,不知何时,竟是点上了婚聘专用的金台红烛。
李德荣正好开门进来,见他醒来了,便招呼门外的小路子道:“小路子,快快!小念儿醒了,快把咱家准备的那些行头拿来!”
“诶!好叻!”小路子在门外应了一声,脚下蹬蹬蹬地便跑远了,不一会儿,那蹬蹬蹬地声音又很快传回来,容念只听他气喘嘘嘘地道,“公公公公快乘把手!小路子我要被压死了啊!”
“你个祖宗!咱家请你是请的佛爷波?这点小事都做不利索!”
容念只听小李公公无奈地骂道,抬眼便见到李德荣和小路子两人,一人手里拖了两个盘子,一边盘里一叠明艳的红段子。
而两叠红段子上面,一边是顶金彩冠,一边是双红绣鞋。
这些东西,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他房间里。
“公公这是,给谁准备的?”容念看着面前的这些东西,嘴上虽这样问着,心里却有些明白,这些东西,恐怕是给他准备的。
果然,李德荣端着盘子,笑靥靥地几步走到他面前:“这还能是给谁准备的?”将盘子放在桌上,李德荣将容念压着坐回到床边:“那,莲花印都已经刻了,现在应该无甚大碍了,今日接下来要做什么,还要公公我明说吗?”
李德荣说道,伸手将盘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抖开,在容念面前铺展开了道:“这喜服选的可都是上好的料子,用的是北麟的八段雪锦,静妃娘娘那一件,都比不上你这件来得精俏。”
北麟的八段雪锦,做出来的衣服就若丝羽般轻柔绵软,却又不失精致艳俏。
可是这衣服再好,容念却是不敢兴趣的,李德荣将那衣服在他面前比来比去,容念看都不看一眼,只别着脸,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小李公公想他将衣服换上,见容念不动,以为他害羞了,竟是欢喜地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念儿你是不晓得啊,为了给你今天这般惊喜,这些东西啊,都是皇上亲自安排的!就说你这喜服的尺寸吧,咱家说给你量一量身段儿,皇上二话不说地,直接就把你的尺寸如数家珍一样儿地给报了出来。你说皇上后宫里那么多娘娘妃子的,估计能让皇上记住身段儿的……”
“公公,说起来,我今日都没有见到苏胤呢。”李德荣口若悬河地讲了一大堆,未想没有说动容念半分,倒是容念这话一出,李公公冷不丁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