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枫,有好好吃饭吗?”
“嗯。”
“要不是彩子学姐打电话给我,我还不知道你们住的旅社电话是多少呢。”
树里握着话筒的手微微有些泛白,澄澈的眼底都是寂寞的清寒,微扬的唇角却看不出笑意。很讨厌和小枫到电话,看不见,摸不着的无力感充斥全身。
“明天有比赛,是丰玉高中。”
电话那一边的清冷少年难得主动开口,饶是树里也不由得有些吃惊,听着少年微微别扭的声音,树里眼中的清寒倏然退去,暖融的笑意一下子从心底浮现,一双澄澈的眼睛更是熠熠生辉。
“小枫你想让我去看你比赛吧。”
“直说就好啦!啊啦,小枫还是这么别扭呢~”
笑眯眯地对着电话筒说着话,就算话筒里根本没有一声回应,可是知道那个人就在大洋彼岸的另一端,紧握着话筒听着自己的声音传达的思念,也许白皙的脸上还会带着别扭的表情,又或许耳根上潮红一片。想到这些,树里就轻轻地笑起来。
“我挂了。”
树里听着那道清冷的声音里染上的几分别扭后,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浓,清了清嗓子说:“呐,比赛要赢喔,我会,看着小枫的,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也要加油喔!”
“……知道了。”
“fong,我出去一下。”提起外套,树里一边换上鞋,一边对在书桌前温习功课的方妙娜打了个招呼。
才一抬头,就看到房门已经被带上,方妙娜怔愣了一下,喃喃地道:“……她很着急?”
从教导处回来的时候,四围一片静默的黑色,树里一边提着旧式的电筒,一边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意外的是,身体竟然一扫全天的疲惫,只剩下轻松的快意。
树里一只手提着电筒,一只手摸了摸口袋里薄薄的纸条,粉嫩的唇瓣轻轻一抿就弯弯地翘起来。一双澄澈的眼睛在黑夜里,竟然熠熠生辉的发亮。
“树里?”
斋贺弥月远远地站在楼梯口冲刚进宿舍大门的树里挥了挥手,深褐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有些奇怪地问:“都这么晚了,去哪儿的?”
“去了一下修女那里。”树里淡淡地说,然后看了一眼依旧亮着灯的斋贺的房间,说:“你怎么还不睡?”
“啊,去找你了。结果你居然不在。”
“看看这个。”
树里接过斋贺递过来的书,斋贺顺手就把树里给拉近了宿舍里。斋贺弥月所在的b1501室的房间里灯光大亮,另一个马来西亚的女孩子此时却不见人影。树里向斋贺弥月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斋贺弥月只是笑着耸耸肩,不做回答。
坐在斋贺弥月的书桌前,树里小心翼翼地摊开手里包装精美的书,沉重的分量和隐约能嗅到的油墨的香味,树里低头,温柔地一一抚平有些起卷和暗黄的边角,然后抿了抿唇。再抬头时,眼眶微湿地看着斋贺弥月说:“谢谢你,斋贺。”
灯光下的树里,和白天日光下的树里是不一样的。
白日里的树里,温婉柔和,笑容和煦,嗓音温润。你看她,好像是在欣赏一副山清水秀,水波微漾的水墨画,然而美则美矣,却是隔了一个框架,总也碰触不到她。偶尔她也有笑容温暖的时候,那时见她,又像是镀了银华的月光,柔和亮丽,比先前的疏离多了几分暖意而已。
而此刻的树里,像是终于卸下了心房。用一种对待朋友的发自内心的温软情感表达着自己,盈盈如水的双眼,抿着唇的小动作,和带着几分颤意的声音。无一处不教人心生怜惜。
斋贺弥月看着树里,突然脸上有些发烫,狼狈地别开脸,在树里困惑的目光里,斋贺弥月只好借口说:“那个……天气,太热了。”
树里歪着头看斋贺弥月,一双澄澈漆黑的眼睛让斋贺弥月的狼狈无所遁形。清了清嗓子,斋贺弥月终于败下阵来,有些窘迫地转移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