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乘客穿着一身浅灰色的羽绒服,单肩挎着一只坤包,脑袋被羽绒服的连衣帽给罩住,脸上还戴着口罩,陈文也瞧不出对方的长相,无法从身材推测年龄。三个小偷复制刚才的配合,左右两人挤住女乘客,中间一人动手偷东西。几秒钟之后,便得手了。一只红色的长方形女士钱包,被层层传递到了那个接收赃物的第四名同伙手里,也被塞进了口袋。那个被偷钱包的女乘客,对所发生的事情毫无知觉,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钱包已经在隔了几个人之外的第四人的口袋里。不到一分钟,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钱包也被传递出来。陈文心里默默计时,前后不超过两分钟,方才从仁济医院站上车的十几个乘客当中,已有五人的钱包被偷。陈文心里也觉得这伙小偷厉害,赚钱发财速度真快。看着这伙嚣张的团伙小偷,陈文既生气又感到头疼,这件闲事该不该管呢?抓小偷是要讲究技术的,必须捉贼捉赃。如果没有拿获贼赃,那就说不清了,甚至容易被反咬一口。陈文已经不在那几个小偷的包夹下,轻松地来到了后车门。他立刻感觉到,车厢后半部相对比较宽松,前半部被那几个小偷刻意堵路,搞得十分拥挤。红绿灯变换,公交车过了路口,即将抵达第三站。陈文也搞不清第三站是什么站,没工夫去留意车外和车内的站牌,他现在注意力全在那个负责接收赃物的第四名小偷身上。此人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下摆外侧是两个方形的双层口袋,外层是上面开口的带着两个按扣的翻盖储物袋,下层是后方开口的插手袋。被前面三个小偷偷来的五个钱包,这会就放在第四名小偷羽绒服的两个储物袋里。口袋装满了钱包,鼓鼓囊囊的。陈文推测,很可能里面不止五个钱包,这伙混蛋有可能在更早时候还有斩获。桶包里面装了两只春秋版87式军靴,也是鼓鼓囊囊的,拎着它不利于打斗,陈文将桶包背到双肩,盯死第四名小偷。今年夏天在火车上,面对盗窃团伙,陈文需要靠柯自律他们唤起他的血性。但现在的陈文,不一样了。非洲险地即将到来,区区几个小偷陈文岂能害怕。在法国他还拿菜刀斩断劫匪一只手呢。公交车开进第三站,往路边一停。1992年沪市公交车还不是后世那种规矩,前后两门现在全都可以上下客。陈文观察到,小偷们打算撤退了。前面三个小偷当中的两人开始向前运动,意图应该是从前门下车。另一个人和第四个小偷向后车门挪动,显然他俩打算从后方的车门下车。这是他们最快速的撤离方式。陈文双手使劲握了几下拳头,感受了一番自己的臂力。他的身体原本就被大神加强了,这段时间又猛练了俯卧撑,每天至少一千次俯卧撑真不是一般人能扛下来。公交车停稳,两个车门打开。向后的两个小偷,随着几个乘客,往门口挤。陈文右手抓住栏杆,身体立刻靠向第四名小偷,假装没有站稳,一肩膀撞到对方身体,将小偷撞得身子一歪。“你这人怎么回事啊,看着点好不好!”第四名小偷一个趔趄,站稳开骂。“哦对不起对不起!”陈文假装道歉,眼角扫了一眼第三名小偷。第三名小偷已经半截身子走到了车门口,听见同伴与乘客发生争执,扭头看了一眼,但没有说话。这伙人在车上始终没有一句言语交流,显然是互相假装不认识。第四名小偷站稳后,抬腿走向车门,陈文再次用身体挤撞对方,又撞得那人无法站稳。两次的干扰,也就耽误了第四名小偷下车的企图。该下车的乘客都下车了,司机按动开关,两个车门关闭。第四名小偷喊道:“我下车我下车,司机开门!”好不容易等到另外三个小偷下车了,第四个小偷被关在了车里,陈文岂能坐视司机开门,他大喊一声:“不要开门!抓小偷啊!”陈文双手抓住小偷右手,向对方身后一扭,小偷手臂吃痛,整个身子弯了下去。原本陈文的臂力就远大于小偷,再加上是双手对单手,角力毫无悬念。“你不要冤枉好人!你凭什么说我是小偷!你松手!”小偷试图挣扎,开口狡辩。陈文懒得与他做口头争吵,先制服了再说,手上力量加大。小偷的右臂被大幅度地向后掰起,上身俯得更低了。陈文用膝盖顶住对方的右侧后腰,迫使小偷跪倒在地。手上继续加力,全力掰对方的右臂。忽然,咔吧一声。“啊!”小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小偷的整条右臂,从肩膀脱臼了!这一切,只在几秒内发生,周围乘客都没来得及反应。司机方才听见陈文喊抓小偷,也就没有打开车门。小偷已经躺倒在地下,左手抓着右肩,痛得嗷嗷大叫。陈文松开了手,隔着羽绒服摸了下对方的口袋,鼓鼓囊囊的,钱包的形状很明星。周围的乘客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到有人打斗,人们主动往远处躲,陈文和小偷的周围倒也腾空了一片。“司机师傅你过来一下,小偷已经被我制服了!”陈文喊道。不一会,男司机推开人群,从车头走了过来。“你抓到小偷?你确认吗?”司机问道。“我看见他的同伙偷了好几个钱包,他是接收赃物的人,钱包全在他两个口袋里。”陈文笑嘻嘻看着地下的小偷,只是他的脸被围巾包裹,没人看见他的表情。小偷右臂脱臼,痛得失去了抵抗力。司机蹲下身子,从这人羽绒服口袋里掏东西,左边口袋掏出了5个钱包,又从右侧口袋掏出6个钱包。车里众乘客开始咋咋呼呼了,几乎所有人都在找自己身上钱包。“呀!我的钱包不见了!”“我的钱包呢?”陈文一听就知道是失主,他定睛看了几眼,有三个人他认出来了,就是方才被偷钱包五人当中的三个。另外两个人,应该是已经下车了。“哎,那是我的钱包!”那个穿浅灰色的羽绒服女乘客,单肩挎着一只坤包,脸上还戴着口罩。女乘客挤到陈文和小偷跟前,指着一只红色的长方形女士钱包:“这个钱包,红的,是我的!”陈文笑道:“我知道是你的,这个小偷的同伙偷你钱包的过程,我看见了。”女乘客立刻就要从司机手里拿回自己的钱包。司机赶忙说道:“等一等!大家先不要着急,钱包已经找回来,肯定丢不了,但是暂时不能给你们!”乘客七嘴八舌。司机解释:“我们现在必须先去一趟公安局,把钱包和这个小偷交给民警,丢了钱包的人,需要做一个笔录,民警才会把钱包还给失主。还有啊,希望大家踊跃做证人。”那个女乘客不再着急讨要钱包,众乘客全都支持司机的意见。陈文心想,1992年的人还是很善良的,没有出现那种为了自己赶时间,逼着司机开门,结果导致小偷跑掉的事情发生。司机走向车头,重新发动车子。公安局在公交车前进方向的正后方,司机驾车向右拐弯绕一个圈开回去。小偷继续躺在地下,痛得哇哇叫。陈文站在一旁,低头盯住这个王八蛋。逃跑?不存在的。胳膊脱臼的人不可能跑掉,身体动一下都会带动肩膀脱臼处剧痛,谁脱臼谁知道。另外三个已经下车的小偷,陈文一点也不担心,既然已经捉住了其中一个同伙,刑警们会有办法一网打尽的。